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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辦法(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帶領孩子們畫畫的鉛筆老師來了,孩子們不顧著還沒吃飯就圍在老師身邊,期待着今天的課程,餓到快昏的我正準備去拿午餐,卻聽到剛滿六歲的女兒正生氣地拍了桌子,氣的快哭了。


我走到女兒身邊蹲了下來問:『寶貝,怎麼了?』
女兒帶着氣大聲說:『我對折都對不齊,我很挫折。』,我看了看原來今天要做卡片,把紙對折這件事情女兒一向比我還高標準,怎麼都無法完完全全的對齊對她來說很挫折。

我看了看邊撫著她的背說:『恩,事情沒辦法達到要求,我也會覺得很挫折,不過,不需要生這麼大的氣吧!一起想辦法好嗎?』

女兒聽完想一想,她情緒轉的很快,忽然想到了一個新的方法,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又笑開來,繼續畫畫。


女兒懂了自己的情緒是挫折,懂了之後情緒就很快的一閃而過,只是那時候的我反而感覺挫折了起來,我在想『奇怪,明明我很努力了,怎麼孩子遇到事情還是不懂得想辦法?』


才剛剛這樣想,我就在想,從當媽媽到現在,我有多少次這樣的挫折?心中反覆地問着:『我明明做到這樣了,孩子怎麼還這樣?』



我常常這樣問自己,也常常這樣懷疑自己,只是,問題發生了總要解決,我總是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後,下一秒我就開始想辦法,也因此,我最怕孩子說的一句話就是:『我沒辦法!』


有時候女兒要求我的事情,我會分析原因,甚至會告訴孩子:『妳這個要求對我來說,太為難我了,我想,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找找看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兩個人都接受?』,我很少跟孩子說:『我沒辦法!』,孩子也很少說出口,她想到的辦法大部分都是:『媽媽可不可以幫忙?』


遇到問題就想辦法,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習慣,對我來說,與其抱怨還不如想個辦法,於是,女兒不懂自己的情緒的時候,是我想盡辦法陪著孩子成長,一點一滴教她認識自己的情緒與感覺。

當女兒不懂這種感覺叫做求不得?這種感覺叫忌妒?為何大人可以喝咖啡,小孩不能?為何我要買東西的時候,店員還要問過媽媽?一點一滴的不懂,我總是用盡方法讓孩子懂得,而不是命令與規定。


女兒遇到挫折了,遇到事情了,我總是會蹲在她的身邊說:『那我們一起想辦法。』

遇到孩子們的爭執與情緒,共學團的父母最常說的一句話也是:『要不要想個辦法?』

 

女兒五歲那一年在共學團內曾經經歷過一整年的關係排擠,也因為每天我跟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心痛的感覺,那樣的畫面對我來說心更痛,那一年多對我跟孩子來說過的不容易,我常常眼睜睜地看著孩子痛苦,夜晚看著她熟睡的臉掉眼淚,那個時候的我只是一個心疼孩子的媽媽,而我的心疼卻被別人看做『是媽媽的問題!』。

 

『是媽媽自己受過被排擠的傷,所以自己承受不住。』、『孩子又跟對方玩起來了,媽媽為何要在意?』、『媽媽懷孕了情緒太激動。』、『媽媽太在意,其實孩子會自已長出力量。』


那種自己對孩子心疼的感覺卻被質疑媽媽心裡的狀況,其實是很痛的二度傷害,許久之後回想才瞭解孩子選擇面對人際關係的方法都是從父母那邊學習而來,因此,我才真的瞭解,那一年多來被關係霸凌的不只是孩子。

那一年的我一邊想要幫助對方那個孩子,一邊想要幫助自己的孩子,一直聽從別人說的話,以為孩子真的會自己找到出路、自己會長出力量,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反覆的受傷與痛苦,眼神越來越黯淡,甚至自我貶低,有好幾次我在孩子入睡後痛哭失聲。


那對我來說不好熬,一直到後來我看到孩子所謂找到的出路是一種畏縮,是一種對霸凌者的屈服時,我也看到霸凌者長出來的力量,是更高明的霸凌,當時的我才驚覺,不管是面對家暴的孩子還是酗酒家庭的孩子,他們也會長出自己的力量,找出自己的出路,而那個力量不是去面對真正的問題,那樣的方式與力量,只是為了讓自己在那樣的環境之下可以生存的一種方法,是反抗、是暴力甚至是逃避。


當孩子遇到問題,一直在同樣的狀況下撞牆的時候,如果沒有人發現孩子的狀況,想盡辦法引導孩子自己看懂狀況,陪著孩子想辦法解決,讓孩子用自己的方法讓高牆倒下,那麼孩子永遠不會有那樣的自信,也永遠會帶著撞牆的傷一直走下去,在疑似的墻出現的時候,杯弓蛇影,恐怖自貶。


那時候的我才懂,如果我在大學時代遇到的關係排擠,我都因為無法處理而帶傷,才被質疑因為帶著這樣的傷讓我對女兒的狀況反應激烈,那我怎麼能夠相信五歲的孩子會長出自己的力量,會自己解決?


於是,有好一段時間,我帶著女兒每天想也每天用不同的方法去面對問題,一天試一種方法、每天由不同人不同的面向去看事情、跟孩子老公每天在家裡不斷地討論、不斷地討論與釐清,努力瞭解每個孩子該協助的狀況,我甚至幫女兒寫了四個兒童故事,用童話故事的方式,分別談論這些孩子間複雜的關係與問題。

 

我看了很多書,也聽了很多人排擠與被排擠的故事,慢慢的看懂了所有的狀況,懂得這種關係下每一方的思維,每一次的想法都跟女兒討論,甚至做了布偶演我寫的故事讓孩子理解,當孩子抽離了自己的情緒,站在一個比較高的高點看事情的時候,女兒理解了,也走過了那一關,當女兒自己走到那個曾經讓她恐懼的朋友面前說:『我超級討厭妳對待朋友的方式,我不喜歡妳控制別人。』時,我懂了孩子走過她那一關,而我也走過了我的那一關。

 

那一陣子的母女倆,一起努力的一天用一個方法,一個方法解一個結,一個方法看懂一個結,面對錯綜複雜的群體關係,每個朋友的心理因素一個個看懂,那樣的過程,對我跟女兒來說很珍貴也很感恩。


我一下子看懂了許多的孩子狀況,也很慶幸當時受傷的人是我們,也知道需要幫助的是這團體內的每個孩子,但是,幸運的是我們是受害者,因為痛所以才會去面對問題,我才看懂了團體內每個孩子的狀況,女兒也用自己的力量打破了她心中面對人際關係中的高牆,那樣的自信,讓她的眼神重新發光,那樣的眼神光讓我這個當母親的人覺得一切的痛苦都值得了。

 

然而,即使曾經經過這麼多的經歷,最近的我卻還在想『奇怪,明明我很努力了,怎麼孩子遇到事情還是不懂得想辦法?』

 

這樣的想法過了沒多久,我還在心中不斷地想辦法時,有一天晚上,我在電話中跟一個母親討論最近對孩子們的觀察時,女兒走到我的面前,用手一直比手劃腳,我邊講電話邊對著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女兒努力的一段時間,想了想之後離開房間,過沒多久,拿了一張畫紙進房間,她拿著那張畫在我的面前晃呀晃,我看著那張圖畫紙上面畫了一個很大的星星圖案,卻也無法理解女兒的意思,邊講電話邊對她傻笑。


女兒嘆了口氣又離開房間,過了沒多久,女兒又拿著那張畫紙回到房間,雙手舉起畫紙給我看,我看畫紙上那個星星圖案旁多了幾行字,那是老公的字跡,上面寫著:『媽媽,我不想打擾妳講電話,可是可以請妳告訴我,我今天買的星星拼圖放在哪裡嗎?』


看到那樣的圖與字,我無法控制的笑了出聲。


那晚,女兒很得意地告訴我,她是如何一個辦法行不通,又想了一個辦法,這個辦法行不通,又想了一個辦法才讓我懂,我抱著孩子說:『寶貝,你真棒!妳好努力的想了一個又一個的辦法,真讚!』


過了兩天,我跟女兒一起使用浴室,我拿起蓮蓬頭使用的時候,女兒拿起了水瓢,等我關起蓮蓬頭時,女兒說:『媽媽,我剛剛本來要用蓮蓬頭,不過,我看妳正在用,很想要自己用,有點求不得,可是要尊重妳正在使用權,所以,我想了個辦法,就是自己用水瓢。』

那個當下的我才終於懂,我做的一點一滴不是沒有影響,孩子都默默地看在眼中,慢慢地成為她面對問題的態度,那不是罵出來的,也不是教出來的,而是,我面對問題的態度慢慢的影響着她。


人生,不可能永遠不會遇到問題,只是當發現問題的時候,是一直抱怨?

 

把問題丟給別人?


還是兩手一攤的說:『沒辦法!』

人生,是一連串的關卡,那些關卡就像一堵堵的牆擋在面前,我可以選擇一直撞牆,每次撞牆每次傷,也一次又一次的自貶自己的能力,越來越沒自信的躲在牆角就好。


孩子面對事情的方式,都是真實的學習父母而來,我怎麼陪孩子面對問題,孩子就怎麼面對問題。


人生,不可能不遇到牆,遇到牆的時候,孩子看到我處理方法是『想辦法』。






『慎重聲明』:
經過幾年的歷練,我不認為有某種理念、某種學說、某種方式,適合所有的孩子,也適合所有的家庭。
父母總是必須在教養中,去思考每個學說、每個團體背後所想傳達的價值觀與目的,為孩子與家庭選擇最好的成長方式。

我文章中所有的貢丸團、共學團是一群父母互助組成,沒有人從中獲利,目前已經在102年六月底解散,在共學團內有許多的孩子是一直撞牆,大人看不懂卻被孩子當成見死不救,孩子受傷累累的,因此,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樣的團體。

目前我協助一群父母透過各種不同的活動讓父母跟孩子認識相同理念的新朋友,也依舊很認真、很開心的陪著我的兒女長大,因此,我跟任何的協會、基金會、補習班、安親班、『任何的共學團,沒有任何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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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想像(圖:彈彈,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坐在計程車上,原本想要休息的我遇到了一個很想聊天的司機,從口音一路聊到家庭,後來司機轉口一問:『妳有幾個孩子?』,我回答:『兩個。』,司機很感嘆地說:『孩子一定要多生一點,不然一定後悔。』



我笑笑地說:『隨人的能力吧!不一定多生就是好的,每個人的狀況不同,有人因為孩子而痛苦的也不少。』



司機聽完後央求我聽聽他的故事,他只有一個兒子,在他那個年代,家裡兄弟姐妹眾多,結婚後的他想反正兄弟多也不怕家族沒傳人,第一胎生了個兒子就當做有交代了,加上那時候的夫妻兩背着貸款跟家族中落的債務,夫妻倆想想就這個兒子好好栽培就好,於是,老婆專職在家,用盡心力的栽培着兒子,該上的課程、該盯的功課、該有的才藝一樣都沒少。



也因為只有一個孩子,所以要求也特別的嚴格,只是,這個孩子從來沒有讓夫妻倆失望過,建中、台大一路向上,這樣的資優生要喘口氣的方式就是參加各種的營隊,那些營隊可以讓他有藉口離開父母,好好的讓自己喘口氣,不用活的如此緊繃,也因為這樣,孩子找到了他可以廢寢忘食的學科。



為了這個學科,畢業後的兒子跟著教授到處作研究案,有時候在新疆,有時候在台東高山上,兒子快速累積出來的學經歷非常的驚人,也讓周邊的親友都羨慕他們有這麼優秀的孩子。


然而,身為父親的他卻開始隱隱約約地感覺不太對勁,終於,在兒子到遠方做研究的時候,父親偷偷地把收到的英文信拿給別人翻譯,翻譯的人看完信大大的恭喜這個父親,因為他的兒子得到國外名校的獎學金。


別人的恭喜聲聽在這個父親的耳邊卻是痛苦的,他懂兒子喜歡的學科未來只有在美國才有發展,出國念書後的兒子絕對不可能回到父母的身邊守著一份小小的工作,而他們倆老,也絕不可能離開家鄉到美國養老,唯一的孩子即將離棄他們而去,這對他們來說是很大的哀痛。



那天晚上,他跟老婆兩個人躺在床上,默默地各自流眼淚。



這樣的苦沒有人可以說,只有我這個偶然搭到他車子的陌生人才可以聽他訴苦,每次他談到兒子,別人總是覺得他是在炫耀,而他的兒子真的值得他炫耀,一路上名校畢業、找到自己熱愛的學科、有著國外名校的獎學金、有國外教授的青睞,這麼棒的孩子,每個父母夢寐以求的孩子,卻讓他感覺很孤單。



有一次,他跟他大哥抱怨的時候,大哥很生氣地說:『你兒子這麼優秀還嫌,我兒子有你兒子一半就好?』,那時候的他有苦說不出,他看著大哥一家兒孫滿堂想:『我不需要這麼優秀的孩子,我只要我老的時候,看得到我兒子、看得到我孫子,他不一定要出國賺美金,我要的是我老的時候,爬不上桌子去換燈泡的時候,我兒子願意來幫我換個燈泡。』



那天,下了計程車,我的耳邊一直盤旋着司機的那句話:『我只要我老的時候,有個兒子在我身邊,幫我換個燈泡。』

 

我想起很多的長輩,每次聚在一起的時候,總會聊到某某某有幾個兒子,老了卻只有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守著老屋子,或許死了都不會有人發現,那時候的我常常想,為何當一個人老了之後,養兒育女的成就只剩『孩子在不在我身邊』?



如果真的只要這麼簡單的一個心願,那孩子小的時候『恨鐵不成鋼』所罵出的每一句話、揮出的每一個巴掌、落下的每一個鞭子,卻是一一的在把孩子推到更遠的地方。



到底,當父母的我們有沒有真正的想過,我們到底要的親子關係是哪樣的親子關係?我要的親子間的親密想像又是哪樣的畫面?現在的我,擁有了第二個孩子,我還想,在我的心目中,這兩個孩子對我而言,怎樣的姊弟關係才算是親密?



女兒從出生到現在滿六歲了,一直都是我陪著她長大,一起熬過很多的甜蜜與痛苦,無論女兒面對的是共玩、共學團裡面肢體暴力、關係排擠、互助、不同立場的糾紛衝突、受傷、甜蜜、溫馨快樂,每個關卡我都沒有錯過的一一陪她度過,每熬過一關,我就看到女兒的臉從暗淡到再度閃耀光芒,那樣的路不好走,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辦法過這些關卡且適合去面對,然而,我看著孩子發光的臉龐總是滿臉的愛戀,這樣緊密的母女關係把我的心拉得很緊很緊。


緊到每次短暫的分別,對我來說都不容易,這陣子女兒因為朋友們的刺激,常常要求着『不要爸爸媽媽陪』的跟別的大人出去,有一天我跟老公都有事情忙的時候,女兒跟著朋友一家去聽音樂會。



那天夜晚的我在家陪著兒子,兒子熟睡我卻靜不下來,開始滿屋的大掃除,正準備出門去開會的老公說:『我覺得妳對女兒有分離焦慮。』,我很大方地承認,老公不懂對什麼都很豁達的我,什麼都放得下的我,怎麼可能如此?我想了想說:『因為,我這一輩子一直到有了女兒才懂什麼叫做親密關係,真正跟一個人建立了一種很親密的感覺。』


老公聽了後說:『那我呢?』,我沒有回答的繼續收拾着屋內,一直到連地板都擦到光亮後,我才停止,也忘了老公哪時候出門,我知道隨著孩子一天天地長大,我必須要一天天地學會去面對這樣的心情,一種當媽媽才懂的心情,那種牽掛不下,卻不得不放孩子飛的心情,那種明明心疼到想流淚,卻不能不讓孩子去熬的心情。

 

我從來不要求孩子長大後要孝順我,年老後的我也不希望兒孫陪伴在身旁,我努力的讓孩子懂得跟自己相處、學會照顧自己、學會保護自己,只為了當她找到她的夢想的時候,她有能力飛。



而當這樣的母親,與孩子之間的親密想像又該是如何?

 

那天晚上女兒回來了,送她回來的阿姨眉飛色舞地說了孩子那天的很多情況,晚上在洗澡的時候,我問女兒:『寶貝,今天音樂會好聽嗎?』,女兒開心的回答:『好棒!好好聽。』



我不解地繼續問:『可是阿姨說妳一直急著想回家,妳一直問怎麼這麼多安可曲?』


女兒說:『因為,我會想媽媽,想趕快回來告訴媽媽,我聽音樂會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孩子那一句:『因為我會想媽媽』,熨平了我的分離焦慮,那個當下我就懂了,我也找到了我對一段關係的親密想像,對我而言,最棒的親密關係不是每天見到對方,也不是彼此牽絆着,不是孩子在我身邊奉養我,不是孩子隨侍在側。

 

我想起孩子每次跟別人出去的時候,只要有機會進便利商店買飲料的時候,看到我喜歡的飲料,總會說:『這媽媽喜歡喝的,可以幫我媽媽也買一罐嗎?』,即使那是令我發窘的四物飲。

 

她會忽然打電話給我說:『媽媽,我剛剛有看到別人在玩以前妳陪我玩的那個遊戲噢~』



有時候我跟她出去,在公車上看到旁邊停的車子,她也會很興奮地說:『媽媽,這次上次我跟爸爸看到的那台,把車車畫成乳牛的那台車,快拍照,我回去跟爸爸說。』

 

我懂了,我要的親密就是僅只是如此,在孩子生命重要的每一刻想到我,不管孩子在天涯海角,痛苦了,想起媽媽 ;開心的時候,想起媽媽; 萬念俱灰的時候,想起媽媽;看到路邊母女相擁的畫面,想起媽媽;仰望天空的時候,想起媽媽。



身為媽媽的我,努力的陪她熬過許多的痛苦,只為了讓孩子在每個痛苦時候,想起媽媽曾經這樣陪她度過。



我努力地在女兒以為全世界都忽視她的時候、被關係排擠的時候,陪著她抽絲剝繭的把問題看清楚,慢慢地一個個去突破、一個個去思維,找出自己的方法去面對、去看懂,或許這些只為了讓孩子在未來每個萬念俱灰的時候,想起曾經媽媽帶著她如此面對問題。



我擁著她在街上聽到音樂跳舞,陪著她一起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陪著她看什麼叫做飛機雲、陪著她看日出的天空有哪幾個顏色、陪著她細數夕陽的顏色,或許只是希望孩子未來不管頭頂上有哪樣的天空,抬起頭就可以想起我。



在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孩子的時候,我選擇了傾聽,也選擇相信,直到後來才發現,孩子因為這樣熬過了別人表裡不一的私下對待,我想或許有一天當全世界都不相信孩子的時候,她會想起媽媽曾經如此的相信着她,陪著她熬過。



現在的我懂了,每個父母對親密關係的想像都不同,有的人希望老的時候兒孫隨侍在側,享受着滿屋的天倫,在需要的時候,有個孩子願意為了自己爬上桌子,換顆燈泡。

 

那孩子為老父親換個燈泡的畫面,是很多人對親子間最終的親密想像。


有些父母只要兒女有好的學歷、閃亮到嚇死人的畢業證書,就可以覺得自己無愧孩子,足以讓自己臉上有光,那成就孩子的成就是屬於那個父母與孩子的親密聯結,即使孩子的心離自己很遠。

 

有些父母希望孩子可以讀他想讀的學校、完成他想要的夢想、做他認為對社會有貢獻的事情,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跟孩子有親密地連結。


每個父母對親密關係的想像不同,所採取的教養方式就該不同。



每個父母都該釐清自己對親子關係的親密想像,也瞭解自己的親密想象對別人是不是種壓力?透過那樣的想像,找出讓自己與孩子都自在的方式。

 

我在想那個司機先生如果知道年老後的他,要的只是孩子的陪伴,或許就不會因為功課的要求而毀了親子關係,即使後來孩子還是如此有成就,他也不至於要偷偷地拿走孩子的信給別人翻譯,才瞭解孩子真的想離開了,讓自己面臨一種即將被孩子偷偷遺棄的痛。



一直以來,我努力着聯繫着我跟孩子間的親密對話,建立着每一分每一秒的點點記憶,我要的只是孩子在人生的每個重要時刻、每個挫折與快樂,都會想起我。



這是一個母親很卑微也很貪心的心情。

 

而對我來說,如果有一天,孩子們都長大了,各自有自己的伴侶與人生,或許久久都見不上一次面,或許久久都聚不了, 不需要互相照顧與扶持 ,各自用自己喜歡的方式過生活,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堅強,當兒子有一天去到巴黎拍下了巴黎鐵塔,將照片傳給女兒說:『姊姊,這是妳喜歡的巴黎,我來到這裡,想起這是妳的最愛,送給妳。』



而女兒有一天不管在哪裡,回到台灣吃了記憶中的味道,拍一張照片傳給弟弟說:『阿弟,記得嗎?這是媽媽最愛吃的口味。』

 

這麼簡簡單單的記憶聯結,在某個時候想起對方,有共同的記憶聯結,這是我心目中最親密的姊弟關係,這也是我心目中唯一想達成的親密想像。

 

我努力的找出一個專屬於我們家的親密想像,也努力的製造這樣的親密與記憶的連結。

 

一個專屬於我們家人之間的記憶,一個專屬我們的親密。

 

現在的我懂了,身為父母總不該跟著別人的路低着頭走過,別人的孩子再好,也不一定適合跟自己相處,身為父母的我總該懂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想要有哪樣的親子關係的親密想象?

 

想要年老的時候,孩子願意回家來陪我吃一頓飯,那麼現在的我,就不能搞到孩子看到我在餐桌,就胃口盡失。



想要年老的時候,孩子還願意跟我談天說話,那麼現在的我,就不能一開口就是批評與評價,讓孩子看到我,只想閉嘴。



想要年老的時候,孩子願意跟我住在一起,那麼現在的我,就該讓我們相處愉悅,而不會只想早日長大搬出家門。



人最悲哀的莫過是,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人最悲哀的也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慎重聲明』:
經過幾年的歷練,我不認為有某種理念、某種學說、某種方式,適合所有的孩子,也適合所有的家庭。
父母總是必須在教養中,去思考每個學說、每個團體背後所想傳達的價值觀與目的,為孩子與家庭選擇最好的成長方式。

我文章中所有的貢丸團、共學團是一群父母互助組成,沒有人從中獲利,目前已經在102年六月底解散,在共學團內有許多的孩子是一直撞牆,大人看不懂卻被孩子當成見死不救,孩子受傷累累的,因此,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樣的團體。

目前我協助一群父母透過各種不同的活動讓父母跟孩子認識相同理念的新朋友,也依舊很認真、很開心的陪著我的兒女長大,因此,我跟任何的協會、基金會、補習班、安親班、『任何的共學團,沒有任何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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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藉口(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有一年,我在一個聚會的場合遇到年少的朋友阿駿,那一次我差一點認不出他來,因為成人後的他還是很帥,也還是身材高挑,只是,那隨時掛在臉上的笑容跟與新認識的朋友大聲談笑的人,真的是我記憶中的阿駿嗎?

 

記憶中的阿駿很帥,一直都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只是,很少人看到他的笑容過,而他的身邊圍著的人也總是那幾個,整個求學過程中,都沒有改變過。


那一次阿駿來打招呼,我糗他改變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個都不會笑的男孩,我們一起談他的悶騷,也講到了很多年少的趣事,談笑過後,他告訴我,小時候的他遇到人總是會很害羞,相較於哥哥姐姐遇到人不打招呼會挨罵,得寵的他卻不會有這樣的對待,他常常躲到媽媽的背後,而媽媽總是笑笑地告訴別人:『他比較害羞。』


慢慢地,等他越來越大了,每當媽媽對著別人說:『他比較害羞。』時,總有大人會說:『男生,害羞什麼?』,於是,媽媽換個說法了,他就是『比較酷』。

 

於是,阿駿就認為『反正我就是酷!』,所以理所當然地擺起了臉孔,也因為這樣,他其實不懂得如何交新朋友,朋友永遠是那幾個,媽媽卻逢人就說:『阿駿很重情,朋友從小到大就那幾個。』、『他很酷,不隨便跟別人交朋友的。』



也或許因為自己長相還不錯,即使酷酷的不理人,即使沒什麼笑容,他還是很受歡迎,於是,他也覺得這樣很不錯,就一路這樣長大,一直到進入職場,他才發現,他根本不容易與人連結,他根本不會交朋友,他對認識新的朋友、遇見親戚朋友其實是有人際障礙的,只是剛剛好母親給了一個躲藏的藉口,讓他可以理所當然地不往前。



而他越來越大,少了孩童時的可愛,他的母親慢慢地也開始對他有怨,覺得怎麼這麼大了還這麼跩,親戚朋友來也不打個招呼,卻從來沒想過,他『本來就是酷』。



遇到瓶頸的阿駿,開始很努力的觀察別人,也開始很努力的學習着與人的互動,他坦言這一切不簡單,連夫妻關係都要重新整理,一路走來其實不順遂,他也用盡了自己可以學到的方法,放開自己的心胸,揚起嘴唇上的弧線,主動地認識每一個朋友。

 

當了媽媽以後,我常常在想,『同理孩子跟幫孩子找藉口』,差別在哪裡?


孩子打人了,母親不去輔導孩子用其他的方式表達情緒,卻說『男孩子動作都比較大!』。

孩子脫別人的內褲,媽媽抱著孩子說:『孩子好奇嘛!』,就這樣雲淡風輕的過了。

我不懂,問題到底在哪裡?

快滿六歲的女兒,或許是一天天地長大,體力也越來越驚人,夜晚她總是貪戀着聽我跟老公睡前的聊天越來越晚睡,後來的她覺得這樣太晚起床,玩不夠,所以她要求我早上要很早叫她起床。


於是,我們把睡前的說故事跟遊戲改到早晨,我一早會親醒孩子,陪著她玩一陣子,講故事,再準備出門跟孩子們玩,可是,每次早起的那幾天,跟朋友相處時,女兒的情緒總是很滿,常常就一陣暴發,雖然她總是很快地處理完她的情緒,也處理好整個狀況,不過那過程卻也讓人很不舒服。

 

因為每次一早起,那天女兒的情緒就會有狀況,於是,我總是帶著理解與感同身受的表情說:『媽媽懂,睡不飽,就容易生氣。』,甚至我會告訴旁邊的朋友『昨天,她太晚睡,今天太早起!』


有一天,女兒夜晚聽完音樂會回家,因為隔天有重要的活動必須早起,所以,我快速地帶她去洗澡,跟她一起剔牙刷牙,很快地把所有的工作完成,躺在床上準備入睡,只是女兒怎麼都不睡,一下子爬起來講話,一下子玩手上的玩偶,一下子在夜燈下玩影子遊戲,我知道越逼一個人入睡,那個人就越不能入睡,只是,為了孩子明天的活動而心急的我,卻越來越氣自己,為何她不在意,我卻跟著在意?

 

我擔心她睡不飽會亂發脾氣,我更擔心她睡眠不足,我擔心着明天的行程來不及,擔心越多,心也越來越煩躁,陪在孩子身邊的我說了一句:『寶貝,算了!如果睡不著也沒關係,不要勉強自己。』,說完,我就帶著滿肚子的煩燥離開房間。


到了客廳,老公正在哄兒子睡覺,我說著我的感覺,我也說著我的恐慌,兩夫妻聊了一些後,我的心情比較平靜了進房間一看,女兒正蒙著頭哭,我一驚趕快上床抱著她問:『寶貝,怎麼了?』,女兒說:『我怕黑!』


我看著床角邊正亮著的小夜燈,我想雖然我沒罵出口,可是孩子一定懂得我的不舒服,於是我說:『寶貝,對不起,媽媽剛剛有點急,看妳一直不睡覺我真的很生氣,所以我出去處理我的情緒。』,女兒不舒服地說:『我睡不著。』,我繼續說著:『睡不著沒關係,不過明天可能起不來參加活動了,可以嗎?』


女兒說:『媽媽,可不可以請妳明天一大早叫醒我?我想去。』,我繼續說:『可是如果去了一直發脾氣跟別人吵架怎麼辦?』,女兒說:『我不會!』。

那時候的我沒有聽懂孩子說的『我不會』是說她從來不會因為睡不飽而吵架,還以為那是孩子的承諾,於是,我繼續地說:『可是前天妳因為大家表决要看那一部影片,妳喜歡的那一片輸了,生了好大的氣;今天,阿智來家裡玩你的積木,他要把作品給媽媽看,妳卻為了要拿回來也發了很大的脾氣。』


女兒聽完說:『因為,我沒有得到我要的嘛!我明天一定會忍耐,絕對不會亂發脾氣的。』,聽到孩子要用忍耐來處理事情,我整個人陷入沈默,我總覺得哪裡錯了,事情不懂得處理,才會用忍耐來面對,而這不是我面對事情的方式。

 

我選擇了不說話,先緩和我的情緒,我慢慢的想著,到底問題點在哪邊?該如何解決?那時候我們母女都各有情緒,老公想在中間打圓場,一直要我去照顧弟弟,他來陪女兒睡,我卻很堅持,有事情就處理,絕對不能蓋住。

 

我努力的回想女兒剛剛說的每一句話,慢慢地我理出了一些頭緒,也越想越心驚,女兒真的從來沒有因為睡不飽而發脾氣,而我卻一直堅持她就是會睡不飽而發脾氣,還自以為在同理孩子。


其實,她那句『因為,我沒有得到我要的嘛!』,在說明著她有情緒的原因其實是她無法處理她『求不得』的心情,求不得大家支持她要看的影片,求不得馬上拿回積木,來證明自己也可以堆同樣的積木,因為求不得所以有情緒。


我以為孩子的求不得只有在買玩具的時候,卻不懂有些求不得已經關乎到人。


想通了之後,我跟孩子道歉,並且跟她說:『對不起,媽媽一直說妳是睡不飽才有情緒,卻忘記了,讓妳想想怎麼處理睡不飽的情緒,睡不飽不是讓別人忍受一個人情緒的理由,媽媽也忘記了,妳其實不是因為睡不飽,而是因為求不得所以很生氣。』


女兒問:『什麼是求不得?』

『以前的人說,人生有八種苦,其中一種就是求不得,祈求一樣東西卻得不到,妳想要看某個影片,拼命拉票之後卻得不到足夠的票數,覺得不夠多人支持你,所以不能看,妳想要馬上堆同樣的積木,希望對方馬上把積木還給妳,卻不能馬上,這些都是求不得,大人也常常會有求不得的心情,這種感覺不好受,媽媽懂。』


女兒聽了聽很疑惑的問:『媽媽,大人也會這樣嗎?』

我回答:『會的,愛不到自己想愛的人,過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職位,小孩沒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長大,都是求不得,很多大人也都會因為這樣求不得的心情很苦或亂發脾氣,很多大人也都處理不好這樣的情緒,報紙上很多的案件都是因為大人處理不好求不得的情緒,求不得孩子就偷抱別人的孩子,求不得金錢,就用搶的,求不得愛情就生氣殺人,處理不好求不得的情緒,都是要坐牢付出代價的。』

 

那天夜裡,我們討論了幾個求不得的案例,我也告訴孩子我犯的錯,不是睡不飽就有權把情緒丟給別人忍受,也不是求不得就有權把情緒發在別人身上,被欺負了、被打了,我們都有生氣的權利,然而,有很多事情會有情緒,卻不該是別人來忍受。


我們談了談各種案例,卻沒有談到該怎麼處理,孩子看懂了自己求不得的情緒,也看到自己的問題點,隔天一早,睡不了幾個小時的我們馬上起床去參加活動,女兒一到現場,她就忙著找她的朋友小貞玩,找到朋友後,女兒很專注的翻找着自己帶去的玩具,小貞在一旁問:『彈彈我可以跟妳玩嗎?』,女兒都沒有回應。


當女兒回神的時候,小貞因為得不到答案而離開了,女兒再找回小貞的時候,小貞已經跟別的朋友玩起來了,女兒摸摸鼻子回到位置,拿起畫紙畫了起來,其間有好幾次,我問:『想睡覺可以趴在媽媽身上睡噢!』,女兒搖搖頭。


晚上,回家的路上,女兒說:『媽媽今天小貞不跟我玩的時候,我有點難過,我想剛好沒人打擾我,所以我就自己畫畫,還發明了洋娃娃換衣服的畫法,結果所有的朋友都圍過來,要我幫她們畫圖,大家都來跟我玩,還有吃飯的時候,我們選好了位置,大家卻要換位置,我比較喜歡原本的位置,所以不想去後來的位置,我雖然不開心,不過我想那就算了所以去妳的位置那邊,我去媽媽的位置旁邊玩得很開心,結果她們都來我這邊玩了。媽媽,我會處理我求不得的情緒噢!』


聽到這樣的話,我一半心驚也一半慶幸,孩子看懂了她的情緒也被同理了她的情緒,遇到問題就想辦法這件事對她來說已經理所當然,即使我沒有教她如何處理,她也想出辦法面對了,我告訴孩子:『寶貝,妳想到了處理求不得的方式了,真棒!』


那天的我們沿路談了當天的很多狀況,談了『求不得』、談了『誤會』,也談了不同情緒的效應,我心想孩子畢竟長大了,我卻還抱著原本的方式對待,長大後的孩子,情緒跟面對的事情越來越複雜,不是只有單純的『跌倒了!一定很痛吧!』、『被打了,很不舒服吧!』


而我,一昧地自以為同理幫孩子的情緒套上了『睡不飽』的帽子,忽視了孩子正在面對的困難,這樣的同理不是同理,說穿了只是在幫孩子找藉口。

 

我心驚的是我差點因為誤解孩子而做了錯誤地對待,差點為此錯過了協助孩子面對真正的問題,就如同阿駿的母親一樣,急著幫孩子同理,卻看不到其實孩子不敢去交新的朋友,不太會跟朋友相處,錯過了協助的機會,那天的我終於明白了,同理別人這件事情,要進入對方的心才是同理,錯誤的同理,根本不是同理,只是幫別人找藉口。


而同理孩子睡不飽有情緒,卻不讓孩子懂得這些情緒不該讓別人承受,不讓孩子想出處理方法;同理孩子很生氣打人,卻不讓孩子懂得用打人以外的方式處理情緒;同理孩子好奇脫別人褲子,卻不讓孩子懂得如何尊重別人的身體自主權,這樣的同理,也是找藉口。


過了兩天後,夜晚我抱著兒子哄睡,女兒躺在床上一直聊她跟朋友去海邊玩沙的事情,我說:『媽媽好想睡呀!可是妳跟弟弟的精神怎麼還這麼好呀?』


女兒笑笑地說:『媽媽,妳這樣也是求不得嗎?』

聽完,我笑了!

 

慶幸的是,我在還來得及的時候看懂孩子需要協助的地方,也給了協助,讓孩子看懂自己面對的狀況。


這幾天的我懂了,自以為是的同理不是同理,其實是幫別人找藉口。


同理了,卻不處理,就如同懂孩子的傷痛卻袖手旁觀,也是一種為自己找藉口。

 

想起這陣子,我什麼事情都幫女兒扣上『有弟弟所以吃醋』、『睡不飽』的假同理,卻沒有好好的看懂孩子真正需要協助的點,就像一個女人面對生活發出怒吼,想要解決,找人求救的時候,卻換來一句『生理期喔!』,看似同理卻非常的傷人的處理方式。

 

我驚覺這段時間我沒有隨著孩子長大而一起進階去看問題,差點對女兒遇到的關卡袖手旁觀還落井下石,身為母親的我,越想越捏了把冷汗。



面對孩子, 真是一連串學不完的功課呀!

 

有孩子後的人生呀!


哪容得隨便找個藉口唬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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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自己(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2013.05.20)

 

從我懷第二胎開始,幾乎每一個知道消息的人,總會笑着對女兒說:『妳以後要照顧弟弟喔!』,每次聽到這一句話,我就會想到湄姨。

 

湄姨小時候的家境很不好,身為長女的她為了貼補家用,讀書一定要爭取獎學金,生活費總是靠著自己拼命的打工才能繼續求學,慢慢的除了賺自己的費用,也要開始負擔弟弟的學費,那是從小父母給她的教育,當大姐的就是該要照顧弟弟妹妹。


孝順的湄姨從沒有忘記父母的期許,她很認真的當個大姐,學校畢業之後也兼了好幾個工作,在一個機緣之下頂了一家店沒日沒夜地做,生意越來越好的她,又到處的投資,錢越賺越多,房子也越買越多,然而她身上的負擔也越來越重。



這樣的女兒父母捨不得她嫁,她一直以來都孤獨一人,身上的擔子卻扛了好幾家人,三個弟弟在姊姊的照顧之下完成了學業,也一一的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只是,姐姐的責任就像是完全無法結束一樣,負擔了弟弟們的學費生活費,連他們結婚後都要幫忙給家用,侄子們的養育費、生活費、學費也一起擔了起來。



三個弟弟就像比賽一樣,想要跟姐姐一樣富有,各自拼命的投資卻只是一個大洞一個大洞的捅,姐姐一個坑一個坑的補,當她累了、灰心了、不想繼續下去的時候,老父親總會說:『妳是姐姐當然要照顧弟弟。』



湄姨從來無法拒絕老父老母的淚眼,一筆一筆錢的付。



只是,湄姨都已經快六十幾歲了,而弟弟們也五十幾歲了,卻沒有人有個固定的工作,依舊帶著全家給姐姐養,這幾年景氣不好,湄姨收掉了店面準備養老,只是後面一大家子的負擔卻從沒停止過,每賣掉一棟房子,弟弟們就會上門借錢,湄姨知道這些錢出去了就回不來,她不知道這個當大姐的她該照顧弟弟們整家到哪一天。

 

我常在想,湄姨到底是在照顧弟弟?還是在害弟弟?

 

到底是誰拖累了誰的人生?

 

湄姨這樣的兄弟姐妹在我身邊不止一個,兄弟姐妹中每當有人要撐起來當照顧者,就必須有人當個被照顧者,有的人幫兄弟姐妹扛債,有的人幫兄弟姐妹扛家庭,有人等著給,有人就等著受,兩個人的人生,互相拖累,誰也沒學會照顧自己,誰也沒有真的被照顧著。



於是,每當有人問起女兒說:『妳有沒有照顧弟弟?』,我總會說:『她只要照顧好自己就好,弟弟也要學著照顧自己。』

 

從懷第二胎開始,我就一直告訴女兒:『弟弟有自己的人生、妳也有自己的人生,不管是妳還是弟弟都要學著自己照顧自己,自己為自己負責,只是你們都還小,需要幫忙的地方很多,尤其弟弟更小,需要幫忙的地方更多,爸爸媽媽會幫你們,幫助你們學會照顧自己,我們都需要慢慢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媽媽也要學著照顧自己也照顧你們,妳想幫弟弟的時候就幫忙,不想也沒關係,那不是妳的責任。』

 

於是,當別人問起女兒:『妳有沒有照顧弟弟的時候。』,女兒偶而會說:『弟弟要慢慢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我會教他。』



只是,當兒子出生後,女兒看著我們忙的一團亂,常常總會爭着說:『媽媽,我去陪弟弟玩。』、『媽媽,現在我最愛的人是弟弟。』、『媽媽,我要學幫弟弟換尿布。』、『媽媽,我唱歌給弟弟聽他就不哭了。』,於是,我聽著女兒一首歌一首歌的唱,甚至跳舞了起來。



她會很得意地告訴別人『我會幫弟弟換尿布喔!』、『我會幫弟弟換衣服喔!』、『我會幫弟弟餵奶噢!』,我不懂,這些對別的媽媽來說,這麼溫馨的畫面、那麼該大力讚賞的舉動,我為何會有點點擔心、有點點感傷?常常抱著女兒猛親,一句讚賞的話卻都說不出來。

 

反而是有一天,我在浴室幫兒子洗澡,洗了一半卻想起忘記拿浴巾進來,我喊著女兒:『寶貝,可以請妳幫忙一下嗎?』,五歲十一個月的女兒說:『等一下!』,那時候的我有點急,手一直扶住兒子的手臂怕他滑下浴盆,也不確定女兒願不願意幫忙,我心想就相信女兒不逼她,即使她不幫忙也沒關係,讓兒子泡澡一下,我慢慢想個辦法,過了一會兒,女兒才緩緩地走過來問我:『媽媽,需要什麼幫忙?』



我笑笑的說:『請妳幫我拿條浴巾,媽媽忘了拿,弟弟沒辦法擦身體!』,女兒說好,轉身就去幫我拿浴巾,我把兒子包裹擦乾抱起兒子回房間穿衣服,女兒站在我旁邊等到我忙完才說:『媽媽,妳看我的手。』



我一看女兒的手,有一個抹了絆創膏的傷口,我一驚問:『怎麼了?怎麼會受傷?』,女兒說:『我也不知道,我剛剛發現我這裡流血了,我就自己拿醫藥箱,幫自己抹藥,所以剛剛我請妳等一下,因為,我正在忙著照顧我自己。』



那時候的我,用力地舉起大拇指說:『讚!』,然後抱著她說:『寶貝,謝謝妳!謝謝妳開始懂得照顧自己,先照顧自己再照顧別人,受傷了優先處理是對的,妳太讚了!』



老公回來後,聽到這樣的故事,老公說:『妳不要太強調女兒沒有責任照顧弟弟,這樣會不會被說我們在教一個自私的孩子?』,我回答:『人總要學著自己照顧自己之後,才有能力照顧別人,才能真的懂得如何不拖累自己與對方的人生來照顧一個人。』



那時候的老公,搖搖頭,不以為然。



一直到了昨夜,三個多月大的兒子已經被哄睡躺在嬰兒床上,我跟老公女兒躺在床上邊聊天,談了很多的事情,談到一半兒子不安穩的蠕動着,我以為兒子醒了,邊講話邊起身站起來準備抱兒子,卻一陣昏眩喊了聲『老公!』就整個人倒回床上。

 

我在頭昏腦脹中聽到老公跟女兒的驚呼,整個人轉醒後,我怕他們擔心笑笑地說:『低血壓起來的太急,都會這樣,我去吃點東西就好。』,我扶著牆壁起來,跟老公說:『很晚了!你幫我哄妹妹睡,我自己弄就好。』,我怕他們擔心轉身想趕快離開。

 

才到廚房,就看到老公跟著出來,我說:『不是請你照顧孩子們嗎?』,老公無奈地笑着:『妳女兒一直說,要我出來照顧媽媽,她照顧弟弟,也會照顧自己。』


聽完,我沒說一句話,老公卻說:『這樣的女兒,怎麼讓人這麼心疼?她還是個孩子呀!』



我說:『我們怎麼照顧她,她就會學著怎麼照顧別人,我不擔心她學不會照顧別人,我擔心的是她太照顧別人,而忘了照顧自己,就跟我一樣。』



過沒多久,我邊吃著麥片,老公進去房間內,女兒站在嬰兒床邊輕輕地撫著弟弟的背,就如同我們夜晚對她一樣,兒子睡得很熟,女兒卻一臉擔心,老公抱起她走了出來說:『妳看!媽媽沒事噢!』

 

我笑笑地看著女兒說:『媽媽沒事,可能晚餐吃太少了!媽媽親一個。』,女兒從爸爸的懷抱低下頭,給我一個吻,就下了爸爸的懷抱,要爸爸留下照顧媽媽,自己進了房間。



等我們夫妻在外面聊完事情,進房間的時候,看到女兒躺在床上,幫自己蓋好棉被,已經入睡,她照顧了弟弟,也好好的照顧自己,只為了讓爸爸可以去照顧媽媽。



那晚,我跟老公躺在床上,老公說:『我知道妳為什麼會一直要女兒記得照顧自己,一直強調照顧弟弟不是她的責任了!』



我說:『自己女兒的個性,我自己最懂,她跟我一樣脾氣風風火火來得快去得快,卻太義氣,一股腦想要照顧別人,我跟她一樣都會太硬撐,常常忘記自己,在孩子自我還沒完全形成之前,就要她擔起照顧別人的責任,太為難孩子也太沈重了。我的人生沒什麼放不下的,只是,就算我怎麼了,我不會擔心年紀還這麼小的兒子,因為我知道女兒一定會照顧他,只是,我會非常心疼這樣的女兒。』

 

老公在黑暗中,拍拍我的手說:『所以,快點把身體養好吧!藥要認真吃,別有一頓沒一頓的,七天的藥吃一個月,這樣很嚇人!』

 

這晚,我很累卻睡不著,心疼的情緒一直無法散去。



如果一個大人對小小孩都會束手無策,對照顧小孩都會疲憊,那麼為何我們忍心把這樣的責任交給一個孩子?我們都不希望被別人批評『沒照顧好孩子』,為何我們要批評孩子『沒照顧好弟妹』?

 

逼著小孩照顧小小孩這樣的方法,到底是真的在教孩子兄弟姐妹互相幫助,還是在害孩子互相怨懟?一個怨懟被拖累、一個怨懟別人的能力與富有?



兩個人都長不出自己照顧自己的能力,都無法自己照顧自己的人生。



於是,那夜,我一直祈求着,

 

親愛的孩子們呀!

 

請你們一定要學著自己照顧自己,誰都不是誰的責任。



畢竟,



把別人的人生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太沈重了。



把自己的人生放在別人的肩膀上,也太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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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y 14 Tue 2013 08:52
  • 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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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我曾經在職場上遇到過一個前輩,這個前輩教我很多,我記得她說過一句話:『人這一生中,要記住,曾經妳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如果就像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別人臉上,這一巴掌的痛,總會用各種的情況回到自己的臉上。』



這一句話,用在任何的領域都很貼切,不過讓這個前輩大姐有感而發說出這樣的話,其實是她的家庭關係,大姐是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長大的,從小不管她多麼的努力,多麼的盡力,她在父母的眼光中從來就不如弟弟,這是那個年代大部分女孩所經歷過的童年,她當然也不例外。



大姐很努力的追求着表現,也很想讓父母知道她的努力,不過她一直到中年之後才知道,她一出生就輸了,父母年邁之後,她常常接到娘家來的電話,抱怨着弟弟又在跟父母計較錢,抱怨着每次父母出遊亂花錢。

 


大姐的父母年老了也退休了,他們喜歡到處遊玩,身體不好的父母親出國玩總是擔心安全,於是大姐家的姐妹常常請假陪他們出遊,只是每次一出遊,弟弟就會罵『一天到晚出去玩只會花錢。』『姐妹們出去玩都讓爸媽花錢,一天到晚想挖錢。』。


大姐的父母不懂,錢明明自己年輕時候努力賺的,怎麼花自己的錢會讓兒子這麼不高興,一直在計較錢?

 

每次父母跟弟弟一爭執,大姐就只能聽著父母的苦水,當父母疑問『我又沒花到他的錢,管這麼多幹嘛?』,大姐也只能苦笑,後來大姐才說,從小到大父母最常對弟弟說的一句話就是『我賺錢,這些以後還不是你的。』,而最常當著弟弟的面跟女兒們告誡『財產以後都是要給弟弟的,妳們女孩子嫁妝拿了以後就不能回家拿財產。』

 

女孩們還小不根本不懂什麼是財產,只是每次父母一說這些話,就如同在女兒們的臉上各甩了好幾巴掌,那個巴掌讓女孩們知道,即使都是父母親生的,性別不同愛也就不同,她們得到的愛永遠不如弟弟。



後來父母退休了,遊山玩水的退休生活很愜意,卻也是一直在花錢,老人家花自己年輕時打拼所留下來的財產很理所當然,卻忘記了,對兒子來說,這些錢就如同父母從小到大說的『早晚都是他的』,父母出去玩,姐妹們陪著父母出去玩,這些花費都是未來『他』的錢,看著父母花得越兇,他的潛意識也莫名的心急與焦慮,每次父母跟姐妹一出遊就莫名地挑起了他的恐慌。

 

對大姐而言,她感嘆着父母從小重男輕女的言論,那些曾經打在女兒們臉上的巴掌,在年老之後,用了另外一種方式,回到了父母的臉上。


從小,父母在女孩子抗議打掃不公時說的那句『男孩子不用打掃』,多年後父母忍受的是弟弟的髒亂,忍受的是即使自己已經很老了,還要幫兒子打掃。



以前說的那句『我的錢以後都是給兒子』,現在即使自己還沒死,即使自己花自己年輕賺的錢,對兒子來說那些都是該給他的錢。



以前說的那句『女兒嫁出去不要回來管娘家的事情』,讓父母遇到了與兒子、媳婦的衝突,卻連抱怨的地方都沒有。



以前為了要教育孩子而用吼的罵孩子,多年之後,兒子也常常對兩老大吼。



以前要孩子乖乖聽話就好,什麼事情都不能有意見,多年後才發現孩子太乖,遇到不對的人也沒有反駁的能力。



隨著年紀越來越長,隨著看得過去越來越多,我越來越能體會大姐說的那段話『人這一生中,要記住,曾經妳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如果就像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別人臉上,這一巴掌的痛,總會用各種的情況回到自己的臉上。』,差別只在於自己看得懂,看不懂?

 


有一次,我上一個節目介紹新書,那天的主持人問了一個問題說:『大家都說孩子的記憶很短,很多事情不會記得,所以打了也沒關係,過沒多久還是抱著媽媽說愛,那妳為何要選這種的教育方式?』



我記得我當初是這麼回答的:『我從不覺得孩子的記憶力不好,只是他們即使被打了,為了活下去,他們也只能依賴着父母選擇把傷痛放進潛意識,這是孩子們活下去的生存本能,只是如果親子之間都必須要動用到生存本能,這對我來說真的覺得太悲哀了。』



後來的我想,因為我從來沒有打罵孩子,所以孩子知道她說出來的話不會挨打不會挨罵,很多事情她不會隱瞞,也因為不會隱瞞,所以我才懂,孩子的記憶力真的比我們強太多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孩子真的都記得。

 

也因為沒有打罵,互相尊重,我們越來越常一起討論,講出各自心中的話,然後一起協調討論出雙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法,女兒討論事情與解決事情的能力,也一天比一天厲害。



最近,家中有了新生兒,我常常處於睡眠不足的狀況,有一天我扛著疲累的身體在陪著女兒講故事,講到一半的時候睡在一旁的兒子哭了,我心想一換尿布餵奶就要花不少時間,我先把這一半的故事書說完再處理兒子,於是我繼續念著故事書,兒子越哭越大聲,於是女兒說:『媽媽,妳先幫弟弟好不好?』



我問她:『妳確定嗎?那剩下的故事可能要等很久媽媽才能唸噢?』,女兒笑笑地說沒關係,於是,我幫兒子換了尿布餵奶,然後抱著兒子哄著,女兒看著我完成了這些工作,靜靜的不說話,我開口問:『怎麼了嗎?』



五歲十個月的女兒說:『媽媽,我可以請妳做一件事情嗎?』



我回答:『什麼事呢?』



女兒說:『可不可以以後弟弟哭的時候,妳不要跟他說,哭哭有用繼續哭?』


聽到這一句話,我有點心驚,那是女兒兩歲以前,有幾次學著朋友用哭的方式討東西的時候,我曾經說過的話,我陪在女兒的身邊,沒有漫罵也沒有幸災樂禍,我只說『哭哭有用繼續哭,媽媽在這裡陪妳。』,然後一直等她哭完,想不到三年以後,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那時候的我有點錯愕,於是問她:『那我該說什麼?』,女兒回答:『妳可以跟弟弟說,哭哭沒有用,不過你可以選擇繼續哭。』



後來的我,跟孩子解釋,嬰幼兒其實是用哭泣來表達自己的需求,餓了、身體不舒服了就用哭表達,不是拿哭泣來表達想要一個玩具或強迫別人做某些事情,跟當初我說那句話時的狀況不同,女兒聽完了似懂非懂。



只是,女兒還是會在每次弟弟哭的時候,走到弟弟身邊說:『 哭哭沒有用,不過你可以選擇繼續哭,沒關係,你可以自己決定。』,女兒每次說這些話時,就好像一個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有點痛又有點酸,感覺怪怪的卻想不出原因。



過了好幾天,我終於想通了,當初我的話、處理的狀況,一定是傷了孩子,那樣的話一定讓女兒很不舒服,不舒服到三年以後,看到弟弟哭,媽媽還繼續講故事沒有去理弟弟的時候,忽然翻了出來,她很擔心我又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弟弟,她擔心着弟弟也會被那樣的對待,所以,她用了一種新的方式,來跟我商量。



我終於知道,為何女兒每次對著哭泣的兒子說『 哭哭沒有用,不過你可以選擇繼續哭。』時我會這麼不舒服,因為那代表着女兒在告訴我『媽媽,妳做錯了。』、『媽媽,妳說的話很傷我。』

 

那時候的我很感嘆,育兒的路這一路走來,我也是一路跌跌撞撞,很多以前做過的事情,堅持的事情,慢慢地隨著孩子長大,好的、壞的都一一呈現,我堅持孩子一定要講理,卻發現了忘了告訴孩子,這世界上有很多人不講理,孩子無法忍受不講理的人;我無法忍受孩子做的某些事情,孩子也無法忍受朋友這樣做。

 

育兒一路上,我總是發現問題,就馬上解決,一路上,我也終於懂了,對孩子揮出去的巴掌,不管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總有一天那個痛會回到自己臉上,不管你看得懂,還是看不懂。

 

慶幸的是,孩子願意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而不是,當我身體病痛每天痛哭到睡時,孩子在旁邊說『哭哭有用繼續哭。』

也不是當我老的時候,身體不好時,或者年邁遇到無力的痛楚而哭泣的時候,孩子冷冷地說這句話。



想了很久,有一天夜晚,我抱著女兒躺在床上,問着:『寶貝,妳是不是覺得小時候媽媽跟妳說,哭哭有用繼續哭,這句話讓妳覺得很不舒服?』


女兒聽完眼眶忽然泛紅了起來然後對著我點點頭,看到女兒這樣,我也終於知道,我曾經傷過女兒的話,孩子也回了回來,我終於瞭解了那是怎麼樣的感覺,怎麼樣的痛楚。



於是,我繼續跟女兒說:『妳覺得媽媽有說錯嗎?哭哭真的可以有用可以要到很多東西嗎?哭哭可以解決事情嗎?』



女兒搖搖頭說:『媽媽,妳說的有道理,哭哭真的沒有用,哭哭不能解決事情,不過,我還是覺得很不舒服,應該換個說法。』



我回答:『媽媽那時候讓妳不舒服了真的很抱歉,媽媽跟妳道歉,不過,妳覺得我們該換哪一種說法呢?』



女兒想了想說:『哭哭不能解決事情,不過可以處理情緒,所以,弟弟可以選擇繼續哭,他可以自己決定。』



聽到女兒這樣說,我有點吃驚,卻很感動,我抱著她說:『寶貝,謝謝妳!謝謝妳教我。』

 

從那一天開始,女兒不再跟哭泣的弟弟說那句話,我知道當我問孩子『媽媽說這句話是不是讓妳覺得不舒服時』,女兒已經知道她的委屈被看到了,而當女兒說出『哭哭不能解決事情,不過可以處理情緒』時,那打在我臉上的無形巴掌似乎也不那麼痛了。

 


現在的我才真的懂了,不管是打在別人臉上的巴掌,還是打在自己臉上的巴掌,都是自己人生上很好的學習機會,沒有一個人是天生會當父母,天下也沒有不犯錯的父母,而想要學習當一個好父母,最好的老師,其實就是自己的孩子,這一刻是孩子教了我,該如何當父母。

 

我很慶幸,這一路走來,我沒有失去孩子對我的信任,如果,未來的我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善待我兒子,那也是因為女兒是我最好的老師,一個願意教我、真誠告訴我自己感受的好老師。



慶幸的是,我不是老了、病了,才來領受這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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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份際(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馬婆婆是我的一個長輩,以前每年的某些時刻我總會借住她家幾天,一開始居住在她家的時候我就像是一個晚輩到長輩家作客般的自在,直到有一天早晨,我住在馬婆婆家的三樓房間,還在睡夢中的我,半夢半醒之間,感覺有人進了我的房門。


從國中後就常常離家居住在校外的我,很習慣性的睡覺一定要鎖房門,那天的我半夢半醒,一直認為那是一場夢,我夢見了馬婆婆開了我的門,走到我的身邊,在我的床邊喃喃自語,那些話讓我有點恐懼,也有點毛骨悚然,然後,我夢到馬婆婆彎下了腰,打開我放在床頭旁椅子上的包包,手在裡面撈着,翻撈着我的包包,過沒多久,她收好我的包包,退出了房間。

 

我在半夢半醒之間,感覺自己夢到一個很真實的夢,醒來之後,我坐在床上,還沒下床就馬上打開我身邊的包包,數著包包內的東西確認有沒有遺失,那時候我最擔心的莫過於家人的護照,那陣子剛好要準備出國,母親跟我的護照放在我的包包內,正準備回台北要交給旅行社代辦,看著護照跟錢包都好好的放在我的包包中,再看著前方的門,喇吧鎖是鎖住的,我心裡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很好笑的夢。

 

梳洗過後,我下了樓走到客廳,馬婆婆正在講電話,我坐在她的面前準備翻着報紙,忽然看到桌子上放著的是我的車鑰匙串,那原本該放在我包包內的鑰匙就這樣子大刺刺地放在客廳的桌子上,那時候的我才真正的驚覺,剛剛的一切都不是夢,馬婆婆真的開了我的房間鎖,走到熟睡中的我身邊,翻過我的包包,那一瞬間,恐懼、害怕、憤怒與不可置信全部都向我襲擊而來,我不禁開始抖了起來。



我忍住不說一句話,也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馬婆婆掛完電話看著我的表情,然後輕描淡寫地說:『喔!妳的車擋住了我的車,本來想說乾脆開妳的車出去,不過,妳車子的暗鎖我不會開,一台車搞得這麼複雜幹嘛?』,邊抱怨邊走開。



那時候的我,對這件事情真的很生氣,我在心中反覆地想『她可以打我手機請我移車』、『她可以敲門叫我起來』,為何要用這樣的方法?從此之後,我非不得以絕對不跟她見面,也不太願意再去她家,那時候的我不懂,即使我是晚輩,即使我是親人,總該對我有基本的尊重,進房門要敲門,沒經過我的同意,怎麼可以開我的包包?

 

我很氣馬婆婆對我的不尊重,我也很氣她怎麼可以如此對我?我認為她是針對我。

 

這件事過了多年,有一次,我帶著五歲八個月的女兒跟孩子的朋友在公園裡面玩,女兒的朋友小年剛剛買了一臺新的腳划車,粉紅色的腳划車是小年的新寵走到哪裡就要帶到哪裡,孩子們一起騎車一起玩,後來移軍到公園內的兒童遊樂區,孩子們把玩具跟車子就集中放一旁,開始玩起了公園的設施,到了黃昏的時候,我們準備要回家了,小年爸爸忽然找不到那台腳滑車,他放眼望過去四處的尋找,才發現一個小男孩正開心地騎著小年的車,小年爸爸前去說:『小朋友,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車噢,你這樣沒有問過別人就騎別人的車走就是不對的行為,請你還給我。』



小男孩看著小年爸爸,然後轉頭看他的奶奶,大概四歲的小男孩下了車,一跑跑去溜滑梯了,男孩的奶奶沒有說半句話,小年爸爸邊扶起車子邊說:『我都還想去報警了,怎麼可以不講就把別人的車騎走呢?』


男孩的奶奶說:『是噢!』,小年爸爸說:『對呀!再找不到我就報警了。』,小年爸爸說完牽著車子走了,當時懷孕九個月的我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小年爸爸離開視線後,那個男孩的奶奶抱怨着說:『小孩子想玩就玩,給孩子玩一下是會怎樣,大人還跟孩子計較。』

 

那時候的我心想,這個奶奶怎麼不教孩子尊重別人的物權?這樣的孩子長大,牽走別人的車,難道不需要負擔法律責任?這麼大的孩子了,總該懂得那是『別人的』東西吧?


我們這群孩子每次出門都會自己打包自己想帶的玩具出門,常常都大包小包,孩子玩的時候,我們會把行李集中放在一個地方,有時候有人看管,有時候還是會有閃失,常常那個玩具被別人拿走了,這個玩具又被別人牽走了。

 

那一天,我們一群父母討論着這些狀況,郭老師很疑惑地說:『這些孩子不是被“教”了很多嗎?為何都搞不懂人我之間的份際?』

 

那時候的我回答:『因為他們的父母都覺得孩子不是一個該尊重的獨立個體,是“我的孩子”,你的東西都是“我買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以都可以拿,家裡的東西都是大家的,誰都該讓出來給別人用,所以不知道人與人之間是該互相尊重的,而我們的孩子被當一個獨立的個體在尊重,我們尊重孩子的東西就是他的,沒有他同意誰都不能碰,所以他們知道就算是再怎麼親密的人,別人的東西就是別人的,要尊重,所以分得很清楚人我的份際。』

 

那一天的我經過大家這樣的討論,也慢慢的懂了,馬婆婆會這樣大刺刺地把鑰匙放在客廳的桌上,就代表着她並不覺得她做錯事,她或許認為我是她的晚輩,所以她有權想開我的車時就可以打開她家的房門,進去房間內翻我的皮包。



這個社會太多這樣的事情,因為我是你婆婆,還幫忙出過你家房子的頭期款,所以我想去你家就去你家,鑰匙一開就可以進去翻東西。

 

因為我是你公公,所以我有權評價妳的人生,有權命令妳就該照我的話去做。

 

因為我是你媽,所以,我可以打開你的房門,翻閱你的日記,針對不喜歡的東西,事後大大的評價一番。



因為我是你爸,你的東西都是我給的,所以,我要拿走,我要從你手上搶過玩具給誰,那是我的自由。



因為我是你的老婆,所以我有權翻你的包包、查你的行程、偷看你的手機簡訊、登入你的臉書帳號。



因為我是你的父母,所以我決定你該穿什麼衣服出門、留什麼樣的頭髮、讀哪種書、說哪句話、玩具要分給誰、該跟誰玩,完全不管孩子就該練習自己決定哪種天氣、哪種場合該穿什麼衣服,穿錯了會有哪些後果?

 

孩子總該練習着去多看看哪些書自己喜歡,而不是父母喜歡。練習着自己去決定哪些東西該保護,哪些東西可以分享給誰,練習著選擇自己的朋友,練習着跟人吵架。

 

我們急著讓孩子懂得父母是有界限的,卻從沒有瞭解,孩子也是有界限的,孩子也該練習找出自己的界限。

 

我們誤以為,所謂的老大,就是最大聲,就是有資格把別人的東西不問就拿走的人,如同我們被如此對待。



從小我們被要求要獨立,卻從不是被當一個獨立個體在尊重著,一直是『某人的孩子』、『某人的老婆』、『某人的老公』、『某人的媳婦』,人與人之間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被黏在某個關係下,利用着這樣的關係,我們一直在示範着侵犯着別人的物權、隱私權、自由權,如此的光明正大且理所當然,人與人之間少了人我份際,孩子們怎麼學的會去尊重別人?尊重自己?



我們一直想讓孩子長大後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孩子,卻在所有的行為與言語中,從不把孩子當成一個獨立的個體在尊重著,用着父母的名義,剝奪很多孩子練習獨立自主的機會。

 

我想起女兒還小的時候不太會說話,隨手想拿別人的玩具,我蹲在一旁,認真且仔細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她:『這是別人的,不是妳的。』、『這是別人的,不是妳的。』,她要拿我的包包時,我會說:『這是我的,不是妳的,我不喜歡任何人翻我的包包。』



再大一些,孩子懂的語言了,我就會告訴她:『這是爸爸的,我們一起去問爸爸可不可以借你好嗎?』,我一次一次地告訴她,你的、我的、別人的,在跟孩子玩的時候,她們必須一次又一次地去練習跟別人借玩具,被拒絕或再接再厲。



這些孩子懂得看著地上的玩具問:『請問這是誰的,我可以借嗎?』,如果大家都不知道,孩子也會四處去問:『那個粉紅色的小剷子是誰的?有人知道嗎?我想借。』

 

現在孩子五歲十一個月了,她常常會問我說:『媽媽,我可以翻妳的包包找看看我的畫畫本有沒有在裡面嗎?』,就如同年過四十的我,即使被母親要求去她皮包拿個眼鏡,我也會起身走去拿母親的皮包到她面前,讓母親自己翻找再幫她拿回去。

 

沒有老公的同意,我不會翻他的包包,也不會亂動他的手機,因為我知道,不被尊重的感覺有多麼的糟。



慢慢的我終於瞭解了,就像我現在一樣,能離馬婆婆多遠就多遠,就像年少時知道母親會偷看日記後,孩子們爭先恐後地選最遠的學校就讀一樣,當人與人之間,即使再親密、有再濃厚的血緣關係,少了那條包含著尊重,劃分人我份際的那條線,勢必就只能拉開距離才能讓自己喘息,勢必也就該拉開距離,直到自己不會感覺被壓迫,不會被侵犯才能放鬆。



我跟孩子之間,我跟老公之間,想要享受那親密的親子關係,想要享受那親密的夫妻關係,即使她是我的孩子,即使他是我的老公,即使,我們是親密的一家人,而家,也是『人』與『人』之間的組合,越親密的人越要了解人與人之間的人我份際。



因為我懂,不管是父母,不管是婆媳,不管是夫妻,不管是親子之間,如果不能在親密關係中互相尊重人我的界限,那麼,就會拉開距離保護自己,或者就等著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拉開人與人的距離,拉開心與心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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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出來的力量(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整理照片的時候,找出了學生時代參加學校舉辦拔河比賽時的一張照片,我記得拿到照片的那一天,我走進了教室,看著有一群同學圍在一起笑的很開心,旁邊的人,卻一臉尷尬,我湊過去一看才發現,那群同學圍着拔河比賽的照片,開懷地大笑。

 

拔河比賽的時候,大家都用盡了力氣努力的拉著那條牽著系上榮譽的那條線,每一個同學拔河的時候,表情都不一樣,有的猙獰、有的擠眉弄眼、有的咬牙切齒,沒有一個同學的表情是好看的,而那一群同學,一一的指著照片上的每張臉,開懷大笑着,看到這樣的景象,其實我一點都不覺得好笑,還有一把火上來。



看到我走過來的同學,沒看到我整個臉色鐵青,指著照片中的我說:『哈哈哈,妳看妳被拍得只剩一個屁股露出來。』,我一把抓起那張照片,很生氣地說:『大家都這麼認真的比賽,你現在拿別人認真時候的表情來笑別人,這樣很好玩嗎?我一點都不覺得。』

 

我把照片一把抓起丟到我的抽屜中,那個同學有點不爽喃喃的說:『開個玩笑也不可以,這麼禁不起開玩笑。』,那段話跟著我很多年,我在想那天的我到底是真的氣她們取笑同學,還是氣他們取笑我?還是真正氣的是,當別人取笑我的時候,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那時候的我太認真,活的其實一點都不輕鬆,後來的我,慢慢地學會把很糗的自己當成笑話自我解嘲,我不拿別人開玩笑,但是,我拿自己開玩笑,童年的時候許多出糗的事情,成為我讓女兒聽的搞笑故事,那很丟臉很丟臉的事情,多年後成為我跟女兒間親密的對話,奇怪的是,當自己可以拿出來說笑的時候,就不覺得丟臉了。

 

也因此我懂了,當糗事可以拿出來笑的時候,就代表那個過去已經真的過去了。

 

有一次,某個上國中的孩子因為一個匪夷所思的理由,可能會被記過,那時候那個孩子的媽媽問我該怎麼辦?我說:『集三個大過,就可以有時間去環遊世界了。』,那個媽媽回去告訴孩子我的反應,孩子開心的笑了。



這樣的回答,孩子開心地笑了,很多的大人卻一臉匪夷所思,覺得我不夠正經,然而,從小就覺得被記過是天大的汙點的我,卻在人生越走越久的時候,慢慢地透過一個又一個人的人生後瞭解,那個被退學的同學,人生不一定比那年考上好學校的同學差; 那個一路順遂,有著顯赫學歷的同學,進入了社會,卻不一定笑得出來。

 

那個被退學的同學,換了個國家有了更好地發展;而另一個成績考差了的同學,卻因此結束了生命。

 

同一個挫折,每個人卻有不同的選擇。

 

最近的我常常想,跟女兒玩在一起的這群孩子們,如果長大後看得懂我的文章了,他們會怎麼想這個從小跟他們玩在一起的彈彈媽媽?我的文章談得很正經,我探討的問題一點都不輕鬆,然而,我卻是他們口中那個『搞笑媽媽』、『昏倒媽媽』。


我想起女兒很小的時候,生氣的時候、憤怒的時候、難過的時候,我總是一句話也不說的抱著她,慢慢地撫著她的背,讓孩子學著把很高昂的情緒慢慢地緩和下來。

 

等到孩子慢慢地長大了,我會抱著她,在她耳邊說:『這種感覺叫生氣,媽媽懂。』、『這種感覺叫做傷心,媽媽懂。』、『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媽媽陪妳度過。』,我讓她慢慢地懂,慢慢地透過一次又一次地練習瞭解她自己的情緒。



等孩子言語比較完整的時候,我開始在她情緒冷靜下來的時候,牽著她的手去告訴對方:『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我,我很生氣。』、『請妳好好說,我會聽的。』、『你的語氣讓我不舒服。』、『我不喜歡被控制。』,我陪著女兒學習怎麼用語言處理着人際關係,一次又一次。

 

後來的我發現,懂得用語言處理事情的孩子們遇到那種講不聽的孩子,也是會發飆,我無法改變別人,我越來越輕鬆以待,當孩子遠遠的看到自己的水杯倒了,有點惱怒地說:『誰把我的水杯弄倒的?』,我會模仿里民活動中心的廣播語調說:『里辦公室報告、里辦公室報告,小真的水壺跌倒了,小真的水壺跌倒了,請問誰可以幫小真的水杯扶起來?』,聽到我這樣搞笑,原本有怒氣的小真開心地笑了,草莓也很開心的跑過來說:『我幫忙!』

 

當女兒遇到不開心的事情時,我問:『寶貝,還好嗎?』,女兒說:『還好呀!』,我說:『可是我怎麼覺的妳說話有點想哭想哭的感覺?』,女兒疑惑地問:『什麼意思?』,我想了想說:『阿~歌仔戲裡面有一種叫做“哭調仔”喔,就是用哭音唱歌。』,看著女兒一臉疑惑,於是,我用非常誇張地哭調唱著:『哇~襪~~身騎白馬走三關~』,我才剛唱出來,女兒就已經笑到床上打滾了。

 

當孩子情緒來的時候,有時候是帶著孩子學著處理事情與情緒,遇到孩子跟小小孩的爭執,有些有理說不清的狀況時,我一次又一次地想盡方法讓孩子破涕為笑,或者破怒而笑,於是,孩子們都異口同聲地說:『彈彈媽媽是最搞笑的人。』,我常被孩子們叫『搞笑媽媽』,一遇到我就衝過來說:『我要聽搞笑故事。』,有時候,遇到我不會反映的問題或是狀況,我總會很誇張地說:『哇~昏倒。』,所以我也是他們口中的昏倒媽媽。



坐月子的時候,有一天五歲十個月的女兒跟著爸爸共學回家,我抱著兒子躺在床上休息,女兒開心的跑到我的身邊,開心的跟我報告今天的所有事情,女兒開心地說:『媽媽,今天很好玩噢,不過我跟小珊一下子吵架,一下子和好!』



我笑笑地說:『人跟人都有意見不和的時候,吵架也是要練習的。』



女兒笑着點點頭,說了一大串當天的事情後,忽然說了:『今天,草莓媽媽幫大家買維他命C糖果,一人一條,不過,我一不小心把小珊的CC糖果全部打翻了。』

 


我聽了,用很誇張的表情說:『哇!全打翻了噢。』

 

女兒點點頭說:『對,所以我就把我的CC糖果全部給小珊了。』



我聽了之後說:『是噢!全部都給小珊了?妳一定很捨不得吧?』



聽到我這樣說,女兒似乎覺得她的心情有被看到,整個眼眶忽然泛紅含著淚,那時候的我想,女兒可能覺得委屈了,或許要哭了,我的腦中閃過很多想法,想著該如何安慰孩子,然而,她卻沒有哭,點點頭說:『對,我很捨不得,不過,我就開始扭屁股跳舞,跟大家玩扭屁股跳舞的遊戲,然後我就笑了!不難過了。』



那時候的我,對著劇情忽然急轉直下有點錯愕,然後,看著女兒笑開了臉,跳上床,在床上開心地扭着屁股跳舞開心搞笑的模樣,有些感動,也有些開心。



是呀!



人生過到中年,看了許許多多人的故事,我才終於知道,被記過,人生不會從此變成黑白。



被退學,人生還是有更多的可能性。

 

落榜了,考不上好學校,這世界上還有許許多多可以學習的地方。



被嘲笑,雖然很難過,不過人生還是可以繼續走下去。

 

失戀了,就換個人愛一場。

 

現在的我只想告訴孩子,親愛的孩子呀!



媽媽用盡心力其實就是想在每個妳破涕為笑、破怒為笑的時候要告訴你。

 

人生呀!最棒的不是沒有難過、沒有生氣、沒有痛苦、沒有哀傷、沒有挫折、沒有傷害。

 

而是,在每個難過、生氣、痛苦、哀傷、挫折、失意的時刻,除了面對與處理的能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還要有那~

 

笑出來的力量。

 

 

 

 

深深的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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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下去(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最後一次跟小涵見面的時候,是在南部的某個咖啡廳,我坐在窗戶邊享受着南台灣的耀眼陽光,看著小涵從路邊的一台車下車,恭敬地對車內的人道別,並且小心翼翼地關上車門,我以為開車的是小涵的老公,還開了她玩笑,她面有難色地說開車的其實是她的婆婆,當下我就沒說話了,小涵說:『這世界上大概只有妳不會接著說,妳婆婆對妳真好,還開車當司機接送媳婦。』,那時候的我笑笑的不說話。


小涵結婚的時候是在公公過世的百日之內,她的公婆感情很好,驟失另一半的婆婆陷入了很痛苦的情緒中一直無法走出來,為了讓婆婆沖淡喪偶的痛楚,孝順的獨子趕緊在百日內迎娶小涵,讓喜事的忙碌、也讓家中多一個人口,不顯得如此孤單。


也因為這樣的理由結婚,小涵的蜜月旅行連婆婆也一起同行,結婚後的日子,從此沒有兩個人的生活,下班要趕著回家,因為婆婆煮了一桌菜等著他們回家,小涵不能一個人關在房間內打電腦,要先陪婆婆看完電視等婆婆去睡了才趕緊回房間,把為了趕回家而不能加班的工作熬夜完成。



這樣的狀況在小涵發現懷孕之後越來越嚴重,婆婆要當奶奶了,欣喜的感覺有多少,焦慮就有多少,小涵有吃不完的補品,上下班婆婆還專車開車接送,這是一個多麼棒的婆婆,不需要媳婦煮飯,每天在家煮好飯等著媳婦回家吃,晚餐過後還切水果讓全家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水果,幫兒子媳婦打掃房間,怕媳婦懷孕危險,每天開車載媳婦上下班、甚至跟遠道的朋友餐聚,回家就有吃不完的補品。

 

可是在媳婦眼中又是哪樣的壓力?除了睡眠時間之外,都無法跟老公單獨相處,快要到下班時間就開始焦慮着要把哪些工作拿回家,怎麼跟主管交代?下班了,同事約出去吃飯,她卻不敢跟,只因為婆婆開著車在外面等著她下班,在家裡無法放鬆,因為婆婆隨時會闖入房門,在自己的房間內不敢放太多私密的物品,因為婆婆會來打掃整理。


我懂那樣的壓力,婆媳之間誰也沒有錯,只是,所謂的好意有時候卻是別人的壓力,我一直勸小涵好好跟婆婆談一談,也跟老公談,小涵嘆氣地說:『不管跟誰說,大家都只是要我體諒婆婆的心情,要有同理心。』


那時候的我淡淡的說:『我知道妳婆婆的狀況,其實她需要的是往外擴展她的生活,讓她自己輕鬆地享受,也讓你們輕鬆,妳同理她的遭遇,也同理她的心情,但是不代表,妳的同理心只是要逼著妳把所有的不舒服,都吞下去,事情總該處理。』


那一天,我們短短的只談了一些話,因為過沒多久,小涵婆婆的車又到了咖啡店的門口,小涵慌慌張張地跟我道別坐上婆婆的車離去,看著遠離的車子,我知道一向很乖的小涵一定不敢去跟婆婆好好溝通,而小涵的丈夫也只會逼著小涵忍一下,要有同理心,體諒一下老人家。



後來的我完全不敢打電話給小涵,一直到最近,透過另一個朋友才知道,小涵生了孩子之後沒多久就罹患了很嚴重的產後憂鬱症,常常對著老公亂吼摔東西,甚至對婆婆大罵,工作上也狀況百出,甚至對客戶摔產品,失去了工作。



現在換婆婆一有時間就到處參加旅行團,不敢在家中,她常常嘆息着自己怎麼這麼倒楣有這樣的媳婦,當初小涵一生產,怕她累,怕抱小孩對產婦腰不好,她可是孩子一出生都不捨得讓小涵抱一下,自己抱孫子哄孫子到自己的手痛到舉不起來,都沒讓小涵累到,怎麼會得這種病?

 

聽到這樣的消息,我心中很感慨,小涵的婆婆真的是一個好婆婆,卻不知道嬰兒在母親體內連結了九個月,孩子出生對母親而言是有分離焦慮的,常常誰有可能搶了孩子,就激發母親的焦慮,而孩子出生了,連訪客都可以抱孩子就只有孩子的母親不可以,那種心情,身為母親的我很懂。



掛完電話後,我想,小涵吞忍了這麼久,終究,吞不下去了,噎傷了。

 

我想,小涵的婆婆也是一樣有同理心,她理解兒子媳婦的孝心,所以用盡心力的想要幫兩夫妻,知道他們上班累,所以即使自己不想煮、不想打掃,也要拿起鍋鏟與掃把,知道媳婦剛生完要休養,所以擔起所有的嬰兒照顧工作。


婆媳都沒有錯,都站在對方的立場為對方著想,都有著滿滿的同理心,卻學不會不傷害的拒絕,用不自在的方式付出着、吞忍著。



過幾天後,我在臉書上看一個熟識的媽媽提問:『怎麼讓孩子有同理心,卻不要背負着別人的情緒?』,那時候的我在電腦前面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最近因為生了第二胎,女兒的情緒常常一把就來,跟朋友相處也跟帶刺一樣好像哪裡都不對勁,在家中,只要我抱弟弟,女兒馬上就會說:『我也要媽媽抱抱!』,連爸爸抱都不可以,當爸爸接手抱了弟弟,女兒又會說:『那我要爸爸抱抱!』,女兒很愛弟弟,她每天都把弟弟抱著亂親,弟弟哭最先跑過去搖的也是她,不過,她愛弟弟,也是會吃醋。



除了情緒,女兒的退化情形也有產生,吃飯要陪要餵,甚至要坐在我的腿上抱著吃,擁抱要跟弟弟一樣是嬰兒抱,上廁所會希望我們抱她去,弟弟出生之後,女兒最常說的就是『我要人陪』『我要人抱』。

 

我們夫妻倆很懂孩子的心情,於是,工作能調開的就調開,也盡量不會因為弟弟而影響她跟朋友玩的行程,她的要求能滿足的就滿足,連親弟弟也要盡量避開女兒的視線,只是不管我們用多少方法,怎麼告訴孩子我愛她,她失去愛的焦慮總是沒有辦法消除,也因為這樣,挑起了我的焦慮,我太焦慮孩子的吃醋心理,那樣的焦慮傳給了孩子,孩子的焦慮也傳給了我,彼此互相影響着、恐慌着,我一直在想,怎麼讓孩子懂,即使有了弟弟,我還是愛她,即使我們拒絕她某些要求,我們還是愛她?

 

我們夫妻倆就像一個心中有愧的丈夫,用盡心力想要討好老婆ㄧ樣,卻忘記了,當我們越委屈自己,孩子就越容易懷疑我們心中的愧疚,怎麼討好也填不滿她心中的恐懼。



一直到了聽到小涵的事情後我才瞭解了,我完全走錯了方向,孩子本來就該吃醋,孩子本來就該不舒服,如果孩子不吃醋,孩子不會在新生兒到來的時候害怕失去愛而用盡方法討愛那才不正常,或許,我該做的不是讓孩子不吃醋,我該做的不是否定孩子討愛的行為,而是,用平常心去對待她,並且放下我的焦慮。



有一天,我們全家去看中醫的時候,老公一邊用腳推著推車上的弟弟,一邊在一旁等待着,那時候正輪到我看診,我隱約知道女兒生氣了,嘴嘟的很高,氣呼呼地走出診間,輪到老公看診的時候,我問女兒發生什麼事了,女兒說:『爸爸不讓我坐在他的腳上面。』,我看著那個可以容下兩個人坐的椅子,知道老公拒絕的理由,女兒不願意坐在旁邊,堅持坐在爸爸正在搖著推車的那個腿上,女兒吃醋着正在推車內被爸爸搖著的弟弟,我瞭解了,卻不說話。



回家的路上,在車上我抱著女兒說:『寶貝,妳知道以前妳的那個朋友小四為什麼會打人嗎?』,五歲十一月的女兒說:『我知道,因為他不聽話,他爸爸生氣就會打他,如果我不聽他的話借他東西,他生氣也會打我。』



我回答:『恩,妳知道他很可憐會被打,所以才學會打人,那妳覺得他可憐,妳為什麼不當他的朋友?』,女兒氣氣地說:『因為我不喜歡被打!』

 

聽完,我抱著孩子說:『寶貝,我知道弟弟出生了,看到我們抱弟弟妳一定會吃醋也會忌妒,這是正常的,每個人都會忌妒,也會吃醋,這是正常的情緒表現,不過爸爸媽媽不管怎樣都會愛妳的,妳懂嗎?』

女兒點點頭說懂,不過還是很堅持說:『可是我還是會忌妒。』。

 

我笑笑地說:『忌妒是很正常的,可是寶貝,媽媽知道妳會忌妒,妳會害怕,我們懂,可是不代表因為這樣,妳說的任何事情、任何要求,我們都要照做,就跟小四一樣,妳知道他會打人是因為常常被打,妳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卻不能接受他打人的行為,所以不跟他當朋友,媽媽從來沒有逼著妳一定要跟他當朋友吧?所以,媽媽知道妳會吃醋也會忌妒,媽媽懂,可是那不代表妳所有的要求爸爸媽媽都要接受,爸爸剛剛不想讓妳坐他的腿,是因為妳明明可以坐旁邊,爸爸的腳受過傷,不能常常這樣被妳壓着,妳想要爸爸抱,可以用很多種方法,但是一定要是對方可以接受的。』


女兒聽完嘟起了嘴巴不說話還有氣,我想了想說:『寶貝,妳是不是認為我們拒絕妳就是不愛妳?』,女兒點點頭。

我笑了笑說:『寶貝,妳覺得爸爸媽媽沒有拒絕的權力嗎?』,女兒搖搖頭說不是,我笑笑地說:『那就對了,妳不喜歡的事情妳可以拒絕我們,我們不喜歡的對待,我們也可以用好一點的方式拒絕妳,讓妳懂得學會怎麼不傷人的拒絕,懂得尊重別人的拒絕,所以,雖然被拒絕的感覺很不舒服,可是不代表我不愛妳,懂嗎?。』女兒聽完說她懂了,我也閉上嘴。


我不是那麼確定孩子是不是懂,不過我卻開始懂了,女兒從小的時候,我總會教她同理心,孩子常常聽我跟老公每天討論很多的事情,也都知道每個人的行為背後都有原因,女兒懂那個孩子會打人背後的原因,她可以同理他的心情,但是,我們從沒有拿著同理心當藉口逼她吞忍下去。

 

我不會一邊跟孩子說:『妳看妳不借他玩具他很難過所以在哭。』然後逼著孩子一定要把玩具借給對方。

我不會跟孩子說:『哇!這麼好吃的餅乾,大家都會想吃一口,吃不到的人一定很難過,妳有那麼多就分給大家吃又不會怎樣。』然後逼著孩子把食物交出來。

 

我也不會說:『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開玩笑的!』然後就逼著孩子忍受『不是故意的拳頭。』、『玩笑式的傷害。』

 

我會在孩子哭泣的時候說:『我知道被拒絕的感覺不好受,媽媽陪妳度過。』,『這種感覺叫做忌妒,媽媽懂。』『妳一定很生氣吧,沒關係,遇到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會生氣,媽媽在旁邊等妳處理完妳的情緒。』,是的,我同理孩子的心情,孩子的心情被同理了,被理解了,就放下一半了,所以孩子也會同理別的孩子的心情,在朋友受傷的時候圍過去說:『還好嗎?一定很痛吧?』但是,同理心不是逼著孩子把委屈『吞下去』的藉口,也不代表,我會因為同理孩子而接受孩子的所有要求。

 

我會抱著哭泣的孩子溫柔且堅定的說:『媽媽懂,剛剛買的新玩具不小心打破了很難過,一定很不舒服,媽媽陪妳處理這個情緒,不過很抱歉,我無法同意妳要求的,現在馬上又去幫妳買一組新的,所以請換ㄧ個我們都可以接受的處理方法。』、『我知道妳現在很生氣,我可以陪妳一起學著面對這樣的情緒,可是妳剛剛用這樣的語氣命令我,我也很不舒服。』


我可以全然接受孩子的情緒,同理孩子的情緒,也可以陪伴孩子處理情緒,但是,情緒所衍生出來的行為,我並不會全然地接受。我讓孩子懂別人行為背後的原因,也可以請孩子站在別人的立場想事情,讓孩子懂得同理心,卻不能打著同理心的大旗逼著孩子吞下去所有對方的行為。



小涵的同理心同理了婆婆的心情,而這個同理心卻成為小涵吞下所有不舒服行為的藉口,吞下去了,也吞不下去了。



現在的我懂了,一直戰戰兢兢地想要抹去孩子吃醋心態的我們,不需要如此疲累的委屈自己迎合著孩子,情緒無法控制也無法被控制,我無法控制女兒不吃醋,孩子也無法控制自己可能會失去愛的恐慌,這些情緒都是正常的,而我,也只能跟以前一樣,接納她的情緒,陪她度過情緒的處理過程,然後,態度良好的放心給予,也溫柔且堅定的放心拒絕、放心愛。

 

現在的我會告訴孩子:『寶貝,我知道妳現在也想要媽媽抱,不過,我們可以找一個位置,讓媽媽有辦法一邊抱妳也一邊抱弟弟,三個人都很舒服的地方再抱嗎?』,現在的我,自在的愛著女兒,也愛著兒子。

 

同理孩子吃醋與受傷的心情,安撫著孩子吃醋與受傷的心情,對孩子的百般要求,放心給予也放心拒絕,而不勉強自己一定要吞下去孩子所有情緒所產生的行為,情緒本身並沒有對錯,而情緒所產生的行為卻有好壞。

 

懂了後的我,鬆了一口氣,面對家有二寶的我,解除了面對女兒吃醋心理的壓力,不再每次女兒有狀況時都先幫孩子戴上吃醋的帽子,然後委屈求全的討好,當我一放鬆也理解了,女兒與家中的氣氛也恢復了以往的自在與快樂。

 

我想,我的女兒未來還是會吃醋,還是會因為爸爸媽媽對弟弟的好而莫名的有火氣,但是,現在的我,已經理解了孩子就該吃醋,孩子就該忌妒,理解了她的心情,也懂得那些的理解,對情緒所產生的行為,放心自在地接納與拒絕。



不委屈的自己、自在的自己,才能快樂且自在地對待孩子。

 

孩子跟我都在學著,同理對方的心情、理解對方行為背後的原因,卻不一定完完全全接納對方不舒服地對待。

 

現在的我也懂了,人不能只學會同理,而不學會處理。

 

家就該是放鬆的地方,有人有委屈了,就該面對與處理。

 


而同理心,從來不該是逼著別人吞下去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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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搶奪(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虎妹剛剛把喜帖寄出去的隔天,她的未婚夫就失業了,當公務人員的虎妹陷入了兩難,她知道每個來參加喜宴的親友都會問起雙方的工作,只是那個當下她也只能選擇了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繼續著婚禮的籌辦。

 

結婚後,虎妹一肩挑起了夫家的房貸,也挑起了一家的支出,三個月過後,她的老公找到了新的工作,終於讓她的壓力不那麼重,當她以為終於可以放鬆時,公公說答應了朋友要出國玩,於是,全家就要她這個媳婦支出旅費,虎妹想想既然壓力不那麼大了,公公很節省沒出過國,出點錢孝順老人家也是應該的,於是,就很爽快地付了錢。

這一來,公公開心了,於是,那一年,公公一年之間就出國玩了四次,每一趟都要這個媳婦付錢,嫁出去的小姑買回來給父母的東西,也仗著自己已經嫁出去了,所以要虎妹這個媳婦付錢,另外還有每個月給公婆的生活費,加加總總起來,那一年,虎妹光給夫家的錢就超出了自己的薪水,還必須跟娘家的姐姐商借。


虎妹的姐姐知道了她的狀況,很生氣,不但不借錢還問『爸媽養妳到大也沒有讓妳花錢送他們出國玩,怎麼對公婆這麼好?』,虎妹很難過地說:『如果我不出,他們就會說我不孝順。』

後來,虎妹要生產了,她想留一筆錢等孩子出生時候可以好好的坐月子,也支付新生兒的開銷,才剛剛存第一筆錢,公公又說要出國玩了,依舊要她出錢,這時候的虎妹生氣了,開始跟丈夫大吵,虎妹不平,為何公公的四個孩子沒半個人出半毛錢,就只有這個媳婦要負擔全額?一年出國四次,每次都要她出錢,會不會太誇張?



虎妹的老公對著她大吵,堅持她賺的錢比較多,爸媽又指定她出錢,她當一個媳婦的人就要孝順,爸媽說的話,不可以不聽、不順從,兩個人為這件事情吵得很兇連離婚都說出口了,老公一氣起來打電話給虎妹的姐姐,憤恨的告訴虎姐說:『妳妹一點都不孝順,是個不孝順的媳婦。』

 

虎姐不是省油的燈,幽幽地回答說:『很抱歉,我家家教不好,我妹不孝順,連我媽媽養大她到大學有個好工作賺錢,都沒受過她招待出國旅行,怎麼可能招待一口飯都沒養過她的公公出國玩這麼多趟,這是我們家教不好,以前沒有要她出錢招待媽媽出國的訓練,姊姊跟你道歉,這樣不孝的媳婦太不該了,我贊成你跟我妹離婚,讓我妹回家好好的檢討檢討,請妳把我妹送回來,最好越快越好,不然我怕她錢被挖空了,我媽就沒有辦法訓練她孝順了。』

 

虎姐說完這些話後掛斷電話,馬上打電話給虎媽,警告她如果接到女婿的電話,記得幫自己的女兒,虎媽也很氣,只是還是會擔心的問:『這樣別人不會說妳妹妹不孝順嗎?』,虎姐冷冷地說:『如果夫家有緊急的狀況,醫療或者是其它急需,妹妹不幫忙說不過去,不過平常就有給公婆家用了,還要幫公公付錢一年出國玩四次,如果這件事情才是孝順,那為何她大伯、小姑、小叔都不需要孝順?只要我妹孝順,說穿了,這只是打著孝順的大旗,行搶奪的行為吧?』

 

那一次之後,虎妹的老公不敢再逼著虎妹把錢拿出來讓公公出國玩,而虎妹的公公就回復了娶媳婦之前的習慣,再也捨不得花錢出國玩了。



在我的第一本書中有寫過,從我有孩子開始,我就告訴孩子『妳可以不要分享』,孩子的每樣東西都屬於他的財產,孩子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分享,我不會逼著孩子分享,也不會硬要她把東西送給別人,只因為這世界上有太多的東西不能分享,婚姻不能分享,財產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跟我分享,孩子必須學會哪些東西願意分享、哪些又必需要懂得拒絕,而不是只有『分享』兩個字就可以打發的。



第二胎懷孕到了後期我卻犯了這毛病,有一次我跟女兒在聊天,我問女兒:『如果弟弟長大了,想要跟妳借玩具,妳會借嗎?』,女兒說:『不一定!要問過。』,我又繼續問:『那如果那時候妳去上課,去學校,那弟弟可以不用問,先借嗎?』,女兒想了想說『不可以,還是要問過我。』



那時候的我不死心地繼續問:『那像車車可不可以開放不用問?』,女兒說『不行!』,我聽完了又繼續說『那媽媽也有些東西都不需要問就讓妳借,為何妳不行?』
,那時候的我,完全沒有發覺能言善道的自己已經變成了一種溫柔的威權,變成了一種強迫,我沒有自覺,女兒卻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於是很生氣地走到她的玩具箱,拿出一整箱的車子『好!都給弟弟!都給弟弟!』,然後就哭了。

 

那時候的我看到那一幕,我就知道我做錯了,我馬上走到孩子身邊,抱著孩子說:『寶貝,抱歉!媽媽沒有尊重妳,那是妳的東西,就算妳全部都不願意分享也沒關係,對不起。』



那一天,那樣的對話一直在我的心中,那種很想要辯到贏的心態在與女兒的對話當中變成了一種壓迫,只是,我在想,女兒有必要反映這麼激烈嗎?

 

這樣的反思讓我想了很久,直到老二出生過後,剛做完月子的我帶著女兒到公園玩,五歲十個月的女兒到了公園,拿出自己的玩具開心地玩著,女兒玩得很開心,這時候有一個大概國小二年級的哥哥走到她身邊,一把拿起了女兒的玩具說:『我也要玩!』,女兒很生氣地說:『我不要!我不想跟你玩,我又不認識你,不要拿我的東西。』



那個男孩不顧女兒的反對,繼續伸手要拿其他的玩具,女兒很生氣地搶了回來說:『這是我的,我不要!』



看著那個男孩繼續要搶,坐在一旁的我站了起來,男孩看到我之後收了手,離開了女兒繼續去玩,他邊玩邊看著女兒,偶爾看看我的臉色,看我又坐回原來的位置後,他又默默地走到我女兒的身邊,又拿了個玩具要玩,女兒很生氣的又搶了回來:『這是我的,不要搶。』

 

男孩有點氣了,很大聲地對著我的方向說:『喔,你都不分享!』『妳要分享呀!』『妳是小氣鬼』『要會分享呀!』『要分享才是好小孩呀!』

 

男孩一邊喊著分享,一邊用手想搶,然後又對著我的方向一直看著,我想那個男孩一定想要我站起來,站在他那邊說:『對呀!妳要分享。』,而我卻沒有這樣做,後來,我也真的站起來,對著那個哥哥說:『哥哥,請妳尊重她,那是她的東西,她有權利決定她要不要借人,請你尊重她的物權。』

那個男孩聽完,悻悻然的走開了,女兒揚起臉,對我笑一笑。



這樣的狀況其實不止一次,女兒每次跟遊戲團的朋友們出去,都會大包小包的各自帶著自己的玩具與食物,也因為這樣,我們常常遇到不是遊戲團的孩子,一走過來,拿了別人的玩具就想玩,不會開口借直接拿了就玩起來,也不會先認識朋友再借,當別人拒絕的時候,就指著對方的臉大聲的說給大人聽『你不懂分享!』



我常常覺得這樣的孩子很可惜,少了很多練習的機會,我們的孩子們拿了許多的玩具出門,他們必須練習着想借別人的玩具該如何自己開口去借?被拒絕時又該如何回應?是尊重還是繼續想辦法用換的、或者用哪種方法商量?這是一連串的練習,一個尊重別人物權與表達自己慾望的方式,也是交朋友的方法。

 

擁有東西的孩子們也練習着學會自己評估,哪些東西願意借給別人,哪些東西願意送給別人,有哪些人他願意借,哪些人他願意送,評估的標準在哪裡?孩子必須自己去瞭解,把東西給別人的時候,對自己而言是一種想分享的心情?還是一種條件交換後的決定?



這些練習,不是大人一句『要分享』就可以簡單帶過的。



那一天的我在想,那個男孩或許也是這樣被對待的,大人一邊對著孩子說:『要分享!』一邊又用手搶走孩子手上的東西給別人,對大人而言或許是在教孩子要分享,對孩子而言難道不會解讀為,只要學著大人說要分享,就可以這麼理所當然地把別人的東西從手中拿走?這樣的分享,其實是搶奪。



過了幾天夜晚,我跟女兒說完故事,女兒開心地指著她超大書櫃裡面的所有繪本跟故事書,然後很開心的對我與兒子宣佈:『這些所有的書,以後弟弟可以不用說借,就可以看,這些書,我開放給全家看。』



看著女兒豪氣的表情,那時候的我才懂,孩子們自己有自己的評估方式,他們可以自己選擇要不要借給別人,要不要與人分享,他們也可以自己評估要借給哪樣的人、要借哪些東西。

 


而在懷孕的時候,我那樣用溫柔威權的方式想要說服女兒把玩具借給還未見面的兒子,女兒會這麼難過,反應這麼激烈,不在於孩子不懂得分享,而是對女兒來說,那不是分享,那其實就是搶奪,她選擇用她的方式來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就如同虎妹的夫家一樣,用孝順的大帽子,逼著媳婦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讓公公去旅行,即使借錢也沒關係,名義上是孝順,其實是搶奪。

 

而我說服着孩子把玩具開放出來,也就如同那個孩子一樣,嘴巴喊著『要分享』,其實也是搶奪。

 

我常常說孩子根本不需要教分享,他們發現新東西的時候,總會想跟別人分享,只要大人不要用不以為然的表情說:『不過是螞蟻,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們吃到好吃的東西,也會想要跟大人分享,只要大人不說:『噁心死了,咬了一口還要我吃。』



孩子滿足了,喜歡一個人,就會產生想要跟對方分享的心情,即使孩子不願意分享某樣東西,也不代表他就不分享其他的東西,孩子自己該有自己的判斷標準,就好像我想要送誰什麼東西,都是該自己決定與評估,不該是被逼著指定、被逼著非送不可。



現在我懂了,分享不是一種行為,更不是一種可逼迫的行為,分享其實就是一種心情,一種想跟特定的人共同擁有一件事物的心情,而心情只能自己感受、自己經歷,當試圖要教孩子分享的時候,就會如同我犯的錯一樣,心中想著要教分享,其實是一種搶奪,而孩子學到的,不會是分享,說穿了,那只是打著分享大旗的搶奪。

 

孩子們讓我懂了,被逼著分享的分享不是分享,那其實是搶奪。












『慎重聲明』:
經過幾年的歷練,我不認為有某種理念、某種學說、某種方式,適合所有的孩子,也適合所有的家庭。
父母總是必須在教養中,去思考每個學說、每個團體背後所想傳達的價值觀與目的,為孩子與家庭選擇最好的成長方式。

我文章中所有的貢丸團、共學團是一群父母互助組成,沒有人從中獲利,目前已經在102年六月底解散,在共學團內有許多的孩子是一直撞牆,大人看不懂卻被孩子當成見死不救,孩子受傷累累的,因此,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樣的團體。

目前我協助一群父母透過各種不同的活動讓父母跟孩子認識相同理念的新朋友,也依舊很認真、很開心的陪著我的兒女長大,因此,我跟任何的協會、基金會、補習班、安親班、『任何的共學團,沒有任何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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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添加器(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台中有一家很有名的牛排館,久久一次,我的父母會開著車子載着我們三個孩子,從小鎮到市中心,在牛排館前面等待着,然後一家人坐在餐廳內的餐桌前等著服務生一道道的上菜,每次當牛排蓋在我面前一打開,我們拿著餐巾擋着油噴到身上,那牛排的香氣,那幸福的感覺,我至今都沒忘記過。



我喜歡全家一起出外用餐的感覺,那時候的父母是開心的,那時候的我們是雀躍的,一直到現在,那家已經熄燈的牛排館老店在我心中,擁有著不滅的地位。



在我家,父親的廚藝強過母親,只是父親總是久久來一次大餐,而上下班時間固定的母親卻是那個每天要負責晚餐的人,職業婦女的媽媽下班後馬上進廚房,這樣的她已經很盡力了,而那時候的我們卻覺得每天的菜色都沒什麼變化,我記得有一次,還是孩子的我對著餐桌發呆說:『怎麼又是吃這個?』,當我一發難,弟弟妹妹也跟著抱怨了起來。



那時候我的母親聽了以後問:『那你們想要吃什麼?』,我們想了想說:『筒仔米糕。』,那樣的要求不過分,因為那是家鄉的名產,出門就買得到,母親聽了二話不說,拿起了一個碗,先在底部放了一些瓜仔肉醬,再把整個碗全部押了滿滿的白飯,最後倒扣了那碗飯在盤子內說:『來!筒仔米糕。』



那一天的我們,看著母親在我面前『變』出了筒仔米糕,三個孩子都很興奮,每個人都搶著要自己『變』出自己的筒仔米糕,於是,那一天的晚餐,三個孩子都吃了一整肚子的飯,而那獨特的米糕在我的記憶中從沒淡忘過。



現在的我,已經不吃牛肉了,可是久久一次我會幫老公煎個牛排,簡簡單單的加點海鹽,卻常常讓老公逢人就提起:『我現在只習慣吃老婆煎的牛排,太好吃了。』

 

而女兒更誇張,對於廚藝不精的我而言,無法跟別的父母一樣,煮出一桌子好料,可是女兒卻會常常堅持『我不要在外面吃,我要回家吃媽媽煮的飯。』,即使她每次吃最多的其實只是白飯加青花菜。

 

女兒也會很得意地告訴別人『我媽媽做的麵包最好吃了。』,即使那只是把材料放進麵包機而已。



有那麼一陣子,我很慶幸我的老公是個不挑嘴又會稱讚老婆廚藝的人,我也很慶幸有個這麼捧場的女兒,常常他們在外人面前稱讚起我煮的東西,我還真的很不好意思有點發窘,直到最近,我才真的看懂了,老公跟女兒為何會對我如此吹捧。



小二的小義跟著父母來我家看剛誕生不久的兒子,每次跟小義相處的時間中,我最害怕的就是用餐時間,從小,小義一到了用餐時間就如同上了酷刑桌,為了讓小義多吃一口飯,小義的父母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從好好講、談條件、威脅、利誘、大罵、罰站、挨打,什麼都會上演,跟小義吃飯連一旁的人都覺的是場酷刑,連飯都不覺得好吃了。



那一天的我終於受不了了,指著我還沒滿月的孩子告訴小義的媽媽:『別逼孩子了,我兒子才剛出生沒多久,餓的時候哭到天花板都快掀了,小義都幾歲了,難道妳怕他會餓死?』



小義的媽媽很氣地說:『他的成長曲線已經落後同學很多,都給醫生治療很久了,如果放給他自己選擇,不是一直餓,就是只要吃速食店的漢堡、炸雞跟薯條。』



小義媽媽的話剛說完,小義的爸爸擔心孩子不吃飯沒熱量,拿了他悄悄地去買的速食店炸雞腿進門了,小義看到爸爸手上的炸雞腿開心地飛奔過去,笑顏燦爛的跟父親說謝謝,小義的父親寵溺的摸摸兒子的頭也開心地笑了,小義的媽媽看到這一幕就更氣了。



而那個當下我才真的懂,原來對小義而言,餐桌上滿滿的飯菜,不是不好吃而是添加了太多父母的擔心與恐慌、添加了許許多多的威脅利誘與打罵,這樣的食物添加了這些的氣味,光看就沒了胃口。



而速食店的炸雞與漢堡,是爸爸寵愛孩子的方式,在吃那些食物的時候,他的父母不但不會威脅利誘恐嚇,即使不吃了也不會被責罰,那些食物添加了父母的放鬆、添加了獎勵與肯定、也添加了父母對他的寵溺、甚至屬於父子之間,男人與男孩之間的默契,那些食物不是真的好吃,而是添加了幸福的味道。

明明不愛孩子吃速食,卻拿去吃麥當勞當獎勵; 明明不愛孩子吃糖果,卻拿糖果當特許的食物,讓孩子吃到了自由與獎勵的味道; 明明很想讓孩子多吃點正餐,卻在餐桌上讓孩子看到父母最暴躁與怒目的那一面。

 

後來的我也才懂,我的女兒也愛吃速食店的兒童餐,除了因為玩具之外,從孩子小的時候開始,沒有吃速食習慣的我們沒帶她去吃過,後來換了一個診所看病,每次夜晚女兒發燒,隔天一大早我們還沒吃早餐就帶著孩子去看醫生,在等待的時間或是看診完,女兒就會要求去醫生診所旁的速食店吃兒童餐。



我常常看到女兒的兒童餐都吃不完,疑惑着明明不愛吃怎麼每次生病都要買?現在的我才知道,原來我們父母幫女兒心目中的速食兒童餐添加了勇敢的氣味,那是打針看完醫生後的儀式,食物中有著勇敢的氣味。



於是我懂了,那家童年的牛排館老店在我心中之所以佔有那很重要的位置,不是特別好吃,而是添加了一家和樂的氣味。



筒仔米糕對我來說除了有家鄉的味道,還有屬於我對母親創意的幸福記憶。



我煎的牛排不是特別好吃,而是不吃牛肉的我,還會專程去買牛排煎給老公吃,對老公來說,那是專門為了寵愛他而做的料理,一種獨有的寵愛的氣味。



水煮青花菜、筊白筍、秋葵對女兒來說是這麼喜愛,不是因為我添加了特別的水,而是,我曾經水煮了這些菜,桌上放了各種的醬料,讓女兒用菜沾各種醬料來認識不同的味道,找出不同的青菜最適合哪種醬料,那時候我們母女在玩味道。



我做的麵包不是多麼的特別,而是從買麵包機開始,是女兒陪著我去百貨公司看料理展示、試吃成品、商量購買,回家後,一起研究一起放各種的材料,全家一起等著第一條土司出爐,一起發出『哇!』的聲音,一起品嘗,也用土司做許多的變化,甚至做麵團,母女倆常常玩整個下午做出各種形狀的麵包。



知道女兒愛吃薯條,老公愛吃零食當宵夜,我買了有機地瓜用家中的不粘鍋煎了許多的薯條,沾各種醬料甚至梅子粉,讓父女倆開心的吃,因此女兒愛吃我煎的薯條勝過速食店的薯條。



女兒最愛的那家義大利麵滋味不是特別的棒,而是,每次當中式口味的老公工作繁忙的時候,我總帶著女兒去那家餐廳用餐,孩子可以自己拿沙拉吧的食物,可以玩玩具,可以看牆壁許許多多特別的壁畫,可以跟我舉杯乾杯,那家的餐廳的義大利麵添加了與母親約會的甜蜜記憶。



每次出國都食慾大開到嚇人的女兒,並不是覺得國外的食物特別美味,而是,那些異國的食物添加了旅行中父母全然的陪伴。

 

我煮的飯不是特別的好吃,而是當我煮飯的時候,女兒會看她喜歡的影片,上餐桌的時候,有時候飯捏成了圓球,有時候飯變成了愛心的形狀,有時候,我會把青菜夾在女兒的碗裡面後自己假裝忙著吃,等女兒吃完菜後一臉不可思議地問:『ㄟ~這裡的菜怎麼不見了?』,就這樣女兒可以吃完整盤的菜,我煮的飯菜有添加驚喜與開心的氣味。


我的家沒有佈置的比餐廳漂亮,女兒還是喜歡回家吃飯,不為了什麼,而是一家三口總是圍著餐桌聊東聊西,討論各種的事情,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連老公工作上的狀況,朋友的難題,我們三個人都會一起討論與分享,我們吃飯從來沒有『不准講話』這回事,我們的餐桌討論的話題精彩萬分。



最近老公常常看著女兒一邊吃義大利麵一邊吃著水煮青菜津津有味,愛吃肉的老公買的滷味、魯肉、炸雞、鹹酥雞對女兒完全沒有吸引力,老公很感嘆地說:『怎麼孩子喜歡的食物都跟妳一樣?都遺傳到妳?』,那時候的我笑了笑,我才懂這不是遺傳,而是我跟我的母親一樣,在孩子記憶的食物中添減了各種的氣味。



我減去了許多母親對孩子吃飯的焦慮、謾罵、威脅利誘,我也從不將糖果、餅乾、速食店、雞排當成一種獎賞與鼓勵,我淡然處之的面對孩子接觸的任何垃圾食物,卻在每個正餐與用餐時,添加了快樂、遊戲、寬容與愉悅的氣氛。



於是,老公每次在吃牛排的時候,會想起我煎的牛排,女兒在吃薯條的時候會說:『我最喜歡媽媽煎的薯條,不喜歡外面的。』,每次回外婆家的時候會早早起床,只為了跟我去菜市場吃一碗筒仔米糕,走過麵包店的時候,會要求:『媽媽,我想吃你做的麵包。』,偶而,她會要求:『媽媽,我們再一起煮義大利麵好嗎?』

 

現在的我終於懂,除了被禁忌的食物有自由的味道之外,身為一個老婆的我,竟然有能力幫老公心目中的食物添加不同的氣味,而身為一個母親的我,也可以幫孩子的每一種食物,添加不同的氣味與回憶。


或許很久很久以後,縱使我已經不在孩子身邊,對孩子來說,或許只是簡簡單單的水煮青花菜沾海鹽,她就會想起曾經跟母親倆人用整整一盤的水煮青花菜試各種鹽巴味道的回憶,海鹽的味道、岩鹽的味道、玫瑰鹽的味道,某種食物會有某種與母親連結的記憶,某種的滋味會有某種對母親的想念。


現在的我更珍惜每次跟孩子的用餐時間,因為我懂了,我是孩子選擇食物的食物添加器,在每個孩子記憶中的食物、喜歡與不喜歡的食物中,添加了各種的氣氛,愉悅的、幸福的、美麗的氣味,一種隨著食物香氣就可以想起的~



母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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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筒仔米糕的美食。

PS:這樣有沒有表現出來其實我比較想寫旅行跟美食部落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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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娃的蘋果(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老公生長在南部的一個小鄉村,從小經濟不是很充裕的家中曾經有一段時間為了要增加點收入,經營過一段時間的小雜貨店,鄉間的小雜貨店賣最多的就是散裝糖果跟零食,而那些糖果跟零食都是商品,家中的孩子當然被嚴格禁止偷吃。


然而孩子們哪管這麼多,老公從小能偷吃就偷吃,唯一不能偷的就是汽水跟包裝一包包的零食,汽水一瓶就是一瓶,開了就被發現了,那一箱一箱的汽水堆疊在家中,卻連一口都不能喝的感覺,一直壓抑着年少的孩子,在家裡,他只能喝白開水。

 

於是,老公離開家裡到台北就學之後,就再也不願意喝白開水了,從我認識他到現在,他的住處永遠有超大瓶的汽水,他的手邊永遠都是含糖飲料,夜晚一杯汽水、一包零食是他的幸福宵夜,即使血糖已經爆表也不在意。

 

從知道老公這樣的成長之後,我就再也不想唸他的飲食習慣了,因為我知道的是他其實一直在滿足着自己心中那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一直在滿足着,也一直在用零食與汽水來證明着『我其實有自己的主控權』。


而我的狀況跟老公卻不同,童年的時候住老家,因為有阿嬤在家看顧,所以父母不覺得需要給零食,於是,那時候的我們只要能要到、撿到、得到、挖到的每一分錢,就馬上會衝去雜貨店,買幾顆醃桃子、醃芒果乾,那越多色素越被禁止買的食物,越吸引着我們買,即使吃到滿嘴紅很容易被發現也沒關係。

 

後來搬到鎮上,父母還是都忙著上班,當鑰匙兒童的我們都比父母早回到家,父母擔心我們回家肚子餓,飲料零食都放在家中隨意拿,別人送的糖果餅乾也讓我們想吃就吃,這樣隨手可拿的零食飲料,卻完全無法吸引我們的注意了,我們一下課就忙著玩,很少有人會去翻零食,現在,我們家三個孩子長大後幾乎沒有吃零食的習慣,飲料也以白開水居多。

 

現在想想,真的是越禁越美麗,我被禁止看漫畫小說,我寧可拿著手電筒躲在棉被內看,看到近視度數標高也不在意,被禁止飆車,我飆的比誰都快,連騎腳踏車都要跟汽車拼;大家說小鎮唯一可以溜冰的冰宮是禁區,我們整個暑假都在那邊度過,而沒被禁止過的事物,我卻不覺得該拼命去做。

我懂禁忌的滋味太迷人,我也曾經看過一個長輩每天被老婆全天候跟著怕偷腥,他卻得意地偷偷告訴別人,他幫情婦買個房子在客戶公司樓上,每次開車到大樓前面,他會把車停在紅線,請老婆在車上顧車防止警察開單,他上去拜訪客戶,實際上卻是去偷情。

那禁忌的滋味呀!好迷人~

 

女兒三歲以前,幾乎沒有吃糖果的機會,不是我禁止,而是我沒那個習慣吃,女兒兩歲多的時候,我帶著孩子在公園的時候,女兒在公園玩,有一群外籍看顧工帶著看顧的雇主出來曬太陽,其中一名看雇工拿了一個東西引誘着孩子過去,女兒看到有人對她招手,她走了過去,對方給她一個東西。


孩子開心地走回我這邊,問我可不可以吃,我看到孩子的手上是一條巧克力,包裝上的文字我都看不懂,是東南亞那邊的品牌,而包裝早就被打開了,我看著這個開封過的巧克力棒,說真的沒有勇氣讓孩子吃下去,因為連自己都不懂成分,而已經開封的巧克力棒粘糊糊的,也害怕會不會被添加了什麼東西,所以我收起了巧克力,換了孩子喜歡的餅乾給孩子吃,女兒也開心接受了。


那時候的我在想,孩子總有一天會離開我的身邊,我會不會願意讓她跟老公一樣,在家的時候被嚴禁零食跟汽水,一離開父母的視線就狂喝狂吃?我願不願意讓孩子看到別人手中的糖就發出渴望的眼神?我願不願意讓孩子被一顆糖就可以引誘走?

 

於是,別人給孩子糖時我讓孩子自己決定要不要接受,孩子走進去商店要買糖我也二話不說幫忙付錢,共玩團有一次出遊的時候因為大家都不肯回家,所以我拿出乳酸糖說:『這是掰掰糖,拿了糖嘴巴甜甜的就回家了。』,孩子們開心地拿著糖,開心地離開,幫孩子沖淡了捨不得的情緒。


誰知道這樣的一次舉動,讓孩子們有了這樣的文化,要掰掰糖甚至還發明了哈囉糖,女兒也喜歡去買糖,只是買了就回家放著,等到跟朋友玩的時候分着吃。


 

是的,我不禁糖,我也不禁零食,孩子該吃什麼,想吃什麼,孩子都該自己去練習選擇,糖果與零食只是其中一個食物的選項。


女兒會看到父親每天早上用採血針驗血糖的過程,一臉的害怕,我也跟孩子談過糖對身體的必要性,也談過吃過多糖果的害處,我談過零食的添加物,我也談過人工色素,所有的食物採買的時候,我帶著女兒邊買邊談我為何選A不選B,只是,談過了,要不要買?要不要吃還是決定在孩子身上。


只因為我瞭解,香煙與檳榔有許許多多壞處,可是有許多大人還是無法克制不抽、不吃。


我瞭解,蛋糕跟起司會讓我發胖,我還是克制不了那吃蛋糕跟起司時那種幸福感的吸引。

 

我瞭解吃冰涼的食物對身體不好,在盛夏的時候,我還是克制不了那冰涼的冰在大太陽底下閃耀着寶石般的光芒。

我瞭解醃桃子跟醃芒果乾都是火紅的色素,不過,童年的記憶卻讓我每次遇到懷舊商店時,還是忍不住掏錢買來嚐嚐,嚐嚐那禁忌的滋味。


從小,我不被允許選擇食物,現在,我信任着孩子讓孩子練習選擇食物,我讓孩子自己決定要不要買糖,自己要不要吃糖吃零食,我從不禁止,很多大人質疑這樣的做法會讓孩子無法無天的狂吃糖,我卻真的很懷疑,為何大人對孩子有這麼多的不信任?


如果糖果不能讓孩子從小練習選擇,那該用什麼練習?


我從不管孩子吃不吃糖,孩子還是常常會問:『媽媽,朋友給我這個糖,我可以吃嗎?』,我都會說:『寶貝,妳自己決定。』,我也會明白告知孩子我的擔心『我會擔心妳今天吃好多糖,身體不能負荷,不過,決定權還是在你自己。』、『糖果會讓血糖上升,麵跟飯也會,如果妳吃了糖果,就不想吃飯了,那可不可以吃多點青菜補充其他營養呢?』


女兒有時候會怕吃了糖要跟父親一樣刺針測血糖,於是我偶而會說:『寶貝,糖是吃到妳身體的,所以是妳的身體要負擔而不是我,我愛妳,我會擔心妳的身體,不過那是我的問題、我的恐慌,身體是妳的,所以只有妳有權利自己決定。』,每次她聽完,她就會當著我的面打開糖果包裝大口的吃掉,就像測試我話的真實性一般,每次這樣,我都會給她一個微笑。

 

就如同我相信,沒有一個孩子會把自己餓死一樣,我也不相信,如果我信任孩子有能力把食物當成一個選擇,我就不相信放手讓孩子自己決定的時候,她會狂吃糖吃到自己死亡。

 

今年過年,我家還是有準備給客人吃甜的糖果盒,家中別人送的糖果禮盒也一包包放著,生產住院時,每個護理站跟嬰兒房都有糖果,女兒總是可以拿到許多糖,拜拜後的糖果放在一旁,女兒也隨時都拿得到,不過過完年發現,全部的糖竟然動也沒動,孩子拿了一堆糖,根本都沒吃,每次整理包包的時候,我發現女兒拿到的哈囉糖跟掰掰糖都在包包底邊放到受潮丟掉。

 

這樣一想,我才發覺除了跟朋友一起吃糖之外,在家縱然有隨手可得的糖果,女兒也幾乎不吃。

 

我想起,有一次天氣很熱的時候,剛好叭哺車經過,孩子們都衝過去排隊等買叭哺,好不容易排到女兒,女兒跟老闆說:『我要巧克力口味的。』,老闆說:『叭哺沒有巧克力口味的,有芋頭、花生、、、、妳要哪一個。』,女兒聽完後說:『那老闆,請給我冰淇淋筒就好,我要吃餅乾就好。』,那個當下所有大人孩子都很錯愕,好多人都再問她一次,她也確定地說:『我只要餅乾就好。』,還很疑惑地問大人:『沒有想吃的巧克力,為什麼一定要吃不想吃的?』

那個當下的我終於懂了,我的孩子從沒限制過糖果跟零食,讓孩子自己懂得那只是她可以自由選擇的食物之一,她可以選擇的食物很多,沒有必要一定要某樣。

 

去吃拉麵的時候,她會吃光她的兒童餐拉麵,然後再跟我要拉麵吃,卻把附贈的布丁、餅乾跟糖果送我吃,最愛喝的飲料還是白開水,女兒不像有些被禁止的孩子,等父母一不在就狂吃禁忌食物,共學團有些父母是因為加入共學才解除了家中糖果零食的禁制令,孩子從一剛開始為了測試父母而狂吃,到後來也不那麼愛吃了,最怕的是父母在恐懼與開明間反反覆覆,孩子也一直處在解禁的狂歡與被限制地反覆中。

 

現在的我終於懂,我相信孩子可以選擇食物,她也真的只把糖果零食當成其中的一種食物選擇; 而別人拿糖、零食、玩具引誘她,她也不會就乖乖地聽命,因為那些東西對孩子來說只是選擇的一項,她想要的時候,父母不會拒絕。

 

現在的我也懂,禁忌的滋味之所以甜美,在於吃那禁忌的食物時添加了一種證明自己還自由的滋味,其實,她不需要藉由打破媽媽的禁忌,來證明自己其實還有自主權,她也不需要藉由這樣的反叛,來對母親的限制表達抗議。


現在的我還是一個很膽小的媽媽,我知道看著孩子開心吃糖的時候,我的心還是有很多的擔憂,不過,我知道,我無法把全世界的糖都消滅,孩子長大後,我也無法管制孩子不遇到任何糖與零食的誘惑,那我只能讓她從小練習自己選擇。


我還是會在心中一直問自己,如果現在的我可以禁止孩子吃糖,那孩子長大後,誰來禁止他吃糖?

如果現在的我可以幫孩子選擇食物,那孩子長大後,誰幫他選擇食物?


如果現在的我可以禁止孩子吃危險食物,那孩子離開我後,我該指望誰禁止他吃到狂牛症的牛肉、瘦肉精的豬肉、農藥過多的菜?

是的,我無法指望著未來有人可以把關,除了孩子自己懂得自己還是有選擇權、自己有能力選擇。


於是,現在的我,就只能在每次的食物中,讓孩子懂得她有權利選擇,而每個選擇都影響着自己的健康,不是指望別人的把關、指望別人下禁制令。


現在的我,還是會讓孩子懂食物的各種生產流程,也讓孩子懂很多食品的添加過程,讓孩子去瞭解,然後自己學會選擇,也尊重她的選擇。

 

我是一個平凡的媽媽,我跟每個媽媽一樣擔心着孩子的健康,擔心着孩子的成長,我不限制孩子不代表孩子就一定會放縱,我相信孩子有能力選擇也不是一種推托。


身為一個母親的我,希望孩子長大離開我身邊時,就如同我在身邊一般,一樣懂得去關心每樣食物的組成與成分,一樣的愛惜自己,懂得自己對食物與人生都有選擇權。


而身為一個母親的我,只是努力的不讓每顆糖、每個零食、每個壞朋友、每個我恐懼接近孩子的東西,都幫孩子染上禁忌的光芒。


讓孩子垂涎那禁忌的滋味,那證明自己還有自由的滋味。


我只傻傻的努力著不讓每個母親害怕的東西,在打罵與限制下,成為孩子眼中『夏娃的蘋果』。






『慎重聲明』:
經過幾年的歷練,我不認為有某種理念、某種學說、某種方式,適合所有的孩子,也適合所有的家庭。
父母總是必須在教養中,去思考每個學說、每個團體背後所想傳達的價值觀與目的,為孩子與家庭選擇最好的成長方式。

我文章中所有的貢丸團、共學團是一群父母互助組成,沒有人從中獲利,目前已經在102年六月底解散,在共學團內有許多的孩子是一直撞牆,大人看不懂卻被孩子當成見死不救,孩子受傷累累的,因此,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樣的團體。

目前我協助一群父母透過各種不同的活動讓父母跟孩子認識相同理念的新朋友,也依舊很認真、很開心的陪著我的兒女長大,因此,我跟任何的協會、基金會、補習班、安親班、『任何的共學團,沒有任何的關係』。




 

Antonia Wa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0) 人氣()

  • Mar 12 Tue 2013 21:17
  • 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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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願(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

 

女兒很早就自然而然斷奶了,斷奶後的她不喜歡喝牛奶,因此,夜半睡到肚子餓的時候,她沒辦法像別的孩子一樣,塞個奶瓶半夢半醒之間喝的飽飽又可以繼續睡,她總是會起床找找家中有沒有好吃的食物,坐在餐桌旁,吃一頓夜半的宵夜,而吃完後,總是睡意全消,久久無法入眠。

因此,運動量很大的她如果白天體力沒有消耗殆盡,或者只要是夜半肚子餓,她就會起床,輕輕地搖醒我說:『媽媽,我睡不著。』,孩子第一次這樣睡不著的時候是兩歲出頭,半夜三點孩子轉醒說她睡不著了,我頂著非常疲憊的身軀起床,抱著她全家走來走去邊唱歌邊哄睡,哄了許久許久,睡不好的我眼睛發酸,頭腦脹痛,連呼吸都感覺到疲累,只是當我越想要孩子睡,孩子就越睡不著,那樣的煩悶在我的心中無限的擴張着,雖然沒有罵出口,沒有抱怨出口,我相信孩子也一樣感受得到,於是孩子跟我一樣,越來越焦躁。

 

感受孩子的浮躁,也感受到自己的浮躁,我忽然想,如果今天是我失眠,我希望自己怎麼處理?又希望自己怎麼樣被對待?


我也想,我可以把我的煩躁一股腦宣泄出來,大聲的罵着孩子,或是數落着孩子:『媽媽很想睡妳不知道嗎?』、『叫妳晚餐吃飽一點就不聽,然後半夜給我喊肚子餓,妳存心找我麻煩嗎?』,我也可以跟朋友說的一樣,打一下孩子讓孩子哭累了就好睡。


然而,這樣真的解決問題了嗎?孩子跟母親折騰了一個晚上,各自含著埋怨與怨懟而入眠,而那些母女之間的埋怨與怨懟,我要花多少時間、用多少方法消除?

 

想了想之後,忽然間我懂了,我跟孩子說:『寶寶,睡不著沒關係,媽媽也有睡不著的時候,我知道想睡睡不著很痛苦,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好嗎?』,於是,我帶著孩子吃點食物,然後告訴孩子:『睡不著,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媽媽在一旁陪妳,可是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吵到明天要上班的爸爸。』,於是我拿起一本書坐在沙發邊開了燈自顧自的看了起來,年紀還小的女兒當時就在家中開心的探險玩了起來,女兒玩了很久,過一陣子鑽到我身邊,躺在我的腳上呼呼大睡,那時候整夜沒睡的我,才抱起孩子進入臥房入睡。


事後的我在想,是的,我很累,我也很想睡,全職媽媽的我白天有一堆事情要做,夜晚忙完孩子還要處理很多的事情,好不容易要睡了,孩子卻醒了,我的心中有很多的煩躁,我的心裡也有很多的不甘願,但是,煩躁與不甘願又如何?不但無法解決事情,如果煩躁與不甘願由嘴巴講出來,化成一段有一段的抱怨,只會讓事情更棘手。


而放下那些煩躁與抱怨,當自己甘願了,所幸陪到底,事情卻變得簡單了起來。

 

因為想通了,所以,每次孩子失眠,我總有很多的方法可以因應,有好幾次,女兒起床吃東西,我在一旁工作,孩子靜悄悄地玩,等她準備好再回到床上,母女相擁而眠。


有一次,女兒五歲生日那一周,我們跟朋友們去露營,住在小木屋地板內的我們始終睡不好,當我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後,出去整理一下東西、洗個澡後一回到木屋,孩子又轉醒了,孩子一轉醒,我怕吵到別人,帶著孩子走出木屋,夜半兩點多,母女倆牽著手走過一個又一個的露營營地,看著黑暗中從每個帳篷中發出來的微光,看著夜晚的景色,然後走到露營場地的營火舞台,我們母女倆站在舞台上在黑暗中的月光下,牽著手對著一片月光灑亮的大地與蛙鳴鞠躬敬禮,然後拉起手來邊哼歌邊亂跳舞的在月光下跳舞。


也有一次,女兒早上五點清醒,我看著窗外微微的光,幫自己跟女兒穿戴好,一起走出門,兩個人牽著手看著路邊還沒熄的路燈在微光中還閃亮著,女兒很開心她醒得早,我們母女倆牽著手走向附近的早餐店,還沒到早餐店的時候,一整排的路燈忽然熄滅的景象,讓女兒津津樂道很久。


這一點一滴的記憶,描寫起來如此的美好,卻都夾雜着我的疲累,白天共學共遊,晚上回家後煮飯、洗衣、說故事、陪孩子睡覺後醒來繼續整理家中、寫作或處理公事到夜半,然後當自己還沒入睡的時候,女兒轉醒,我只能扛著疲累的身體,瞇著眼睛在心中告訴自己,『我可以不甘不願的邊罵,也可以甘願的起床陪伴,不管如何,都不能睡了!還不如甘願地陪著孩子度過。』


也因為這樣的甘願,女兒失眠的記憶是很美好的,她也懂得現在需要怎樣的處理,讓她度過睡不著的每個夜晚。


生了第二胎之後,有新生兒加入了這個家,所有的作息重新調整,兒子每四個鐘頭喝一次奶,出生沒幾天就進入新生兒病房住院的他,腸胃一直都不太好,喝了奶之後總必須大人抱著,讓我們的身體靠著他的肚子,讓他度過腸胃脹氣的不舒服。


於是,白天如果沒有共學,我陪女兒玩各種的遊戲,兒子交給坐月子阿姨,夜晚,吃完飯洗完澡,陪女兒玩一玩後、剃牙、刷牙、說故事、聊天按摩睡覺,女兒睡了後,整理一下家務,換兒子起床了,換尿布、喝奶、拍背,然後抱著孩子度過了腸絞痛後入睡已經夜半兩點多了,兒子一睡著,當自己正想好好休息的時候,女兒轉醒了。


就這樣,剛剛晉升為雙寶媽的我,沒有一天好好睡覺,那樣的疲累成為很重的壓力,壓在我的身上無法喘息,我很能體會那些在新生兒報到時媽媽身心崩潰的感受。當女兒常常對著我問:『媽媽,妳還好嗎?』時,我就驚覺我的疲累應該是非常明顯地顯現在我的臉上與一舉一動上。


兒子滿月左右的某個夜晚,已經好幾天沒睡的我,好不容易哄睡兒子才剛躺下,女兒在夜半一點的時候已經轉醒,女兒說:『媽媽,我肚子餓睡不著。』,那時候的我太疲憊,我告訴孩子:『寶貝,媽媽很累了,現在起妳床吃東西,電燈一打開妳精神又來了,又更睡不著,可以不可以試著再睡看看。』


女兒點點頭說好,躺在我的身邊試着入睡,我很疲累,卻還能感受到孩子的委屈,想了想,我還是爬起床說:『走吧!去吃東西!』,女兒說:『媽媽,不用了,我會忍耐的,妳快睡。』,我回答孩子:『寶貝,肚子餓的時候忍耐睡覺其實是很不舒服的,媽媽懂,所以媽媽陪妳去吃東西。』,於是我在夜半的時候陪著女兒吃了一些餅乾,女兒吃得有點委屈,吃完後繼續回房間睡覺,其實她真的清醒了,怎麼也睡不著。


我在臥室小夜燈微亮的光線下抱著孩子,用盡了各種的方法想讓她入睡,孩子還是無法入睡,我抱著孩子告訴她:『寶貝,媽媽真的很累,很想睡,所以說話有點讓人不舒服,抱歉!這不是妳的錯,我知道睡眠很難控制的。』,女兒在黑暗中說:『媽媽,沒關係,我會努力睡覺的。』


我在床上疲累到快昏倒,女兒一直無法入睡,轉眼間兒子已經睡了四個鐘頭,快五點了,隨時可能轉醒,我疲累到無法忍受,卻也知道兒子一醒,我也更不用睡了,那時候的我有點煩躁也非常的疲累,在黑暗的微光中看著女兒,女兒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手中的玩偶,整個人蜷縮著。


我問:『寶貝,還是睡不著嗎?』,五歲十個月的女兒緊閉着嘴巴不說一句話,動也不敢動,看到女兒這樣,我默默的起了床,走到隔壁客房,坐在床角對著夜半工作才回到家,一大早又要去工作的老公放聲大哭,被嚇到的老公抱著哭泣的我,完全搞不懂狀況,直到房間內傳來兒子哭泣的聲音。

我回房幫兒子換尿布餵奶,老公看著女兒,我告訴老公女兒一直都沒睡,老公無法置信,因為女兒一動也不動地緊閉着眼睛不說話,一直到老公把女兒抱到客房,我才聽到女兒跟老公對話的聲音,那時候的老公才懂,我的眼淚是因為對女兒貼心的心疼。



後來,喝飽了的兒子躺在床上睜大了眼睛看著我,我知道,短時間我還是無法入睡,我抱著兒子想起來,在懷第二胎的過程中,每次半夜我身體有狀況要掛急診,女兒即使睡到一半,再累、再想睡,她總是會配合著我們半夜穿戴整齊,坐上計程車往醫院飛奔,在醫院抱著爸爸不安穩的半夢半醒,卻從沒有因為睡不好而對我有情緒,甚至只要一清醒還會在病房旁安慰着我。


我對孩子的狀況甘願且從來都沒抱怨地面對,孩子也從沒對我給的狀況埋怨。


而這陣子疲累的我,即使沒有罵出口,即使沒有半句怨言,我想,我在每一個動作與表情當中,一定讓孩子看出來了,媽媽對她失眠時的不甘願


我想了想,起床換了衣服,開了客房的門,請老公去陪還沒入睡的弟弟,而我邀約着女兒說:『寶貝,我們去看還沒熄的路燈好嗎?』


女兒聽了,開心地跳下床,快速地換好衣服,邊換我邊告訴她:『寶貝,對不起,媽媽因為坐月子無法出門,所以這個月妳運動量不夠不好睡,睡不著又沒有辦法陪妳,真的很抱歉,請妳原諒我。』


女兒聽了說:『沒關係!』,然後我牽著開心到腳步都有點跳躍的女兒走出家門。


於是,我們看著清晨還沒有熄滅的路燈開心的邊走邊聊,找一家剛要開門的早餐店,坐在路邊的位子,守著清晨陽光下的路燈,邊吃邊聊天,女兒開心的說東說西,悅耳的笑聲在清晨的空氣中顯得特別的開心,我們聊着太陽會從哪邊出來?路燈該如何熄滅?隔壁花店的那隻花貓會不會跑出來?我們比哪幾家商店的老闆還早起床?開心的亂聊。


聊到一半,我問女兒:『寶貝,妳剛剛明明就睡不著,為什麼爸爸媽媽問妳,妳都不說話也不敢動,要裝睡?』


心情很開心的女兒,聽到這樣的問題,忽然沈下臉說:『因為媽媽很累,都沒有好好睡覺,我想我睡了,媽媽就可以安心睡覺了,可是我真的睡不著,所以我要忍耐,努力的假裝睡,這樣媽媽就有時間睡覺了。』


那時候的我聽了孩子說的話,想著剛剛她明明開著眼睛卻不敢動也不敢回話的舉動,不爭氣的我又紅了眼眶。


我想起常常有人告訴我,妳這樣不打罵小孩,什麼都交給孩子做主,太給自由、太尊重孩子又太體貼孩子情緒的媽媽會寵壞孩子,而這五年多過去了,我不覺得我有寵壞孩子,反而覺得孩子的貼心與懂事常常讓我心疼到無法自己,我心疼這樣的孩子。


清晨的台北街頭,我邊聽著女兒開心的在我耳邊說東說西,看著路燈在一霎那間全關的畫面,我忽然懂了,即使懷孕是意外,但是,要不要生孩子卻只有父母可以決定,孩子沒有決定權。


孩子生了,就有許許多多的功課與狀況,就必須要一一的去面對,就如同路燈一樣,天黑了就默默的亮燈,這跟當母親一樣,在孩子需要的時候,放出自己的光芒,所有的不甘願,不但無法解決問題,只會造成更多難以收拾的意外與狀況。


今早,我知道我們夫妻倆必須重新調整方式來面對新的家庭狀況,也必須找方法解決目前的困境。


然而,在清晨的朝陽下,我牽著活蹦亂跳開心的女兒走回家,我頂著心疼而哭腫的雙眼,拖著好幾天沒好好睡的疲憊,在清晨的陽光下,看著女兒開心到發光的眼眸,真正的找回了那個對孩子很甘願的我。

 

因為甘願,所以沒有怨言,因為沒有怨言,所以每個甘願都可以換回我跟孩子開心的幸福而不是怨懟。



這一天,我找回了差點遺失的甘願,也搶救了差點隨著離去的簡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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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05 Tue 2013 13:08
  • 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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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
Antonia Wang

 

一個媽媽跟我分享了一個小故事,一次的親子旅遊團,五歲的小宇跟著他的爸爸媽媽也一起出席,那一天到海邊,每個孩子都不以為意的在海邊的礁岩上爬上爬下,從小在都市長大的小宇,沒看過比人還高的礁岩,沒看過坑坑巴巴長相不一的礁岩。

 

他很恐慌的看著每個小朋友快速的在礁岩上上下下,他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然而他看著他的朋友們一個個的走下去,他很擔心他自己跟不上,於是,他想了一個辦法可以跟著大家下去,那個辦法就是請求別人的幫忙,於是他開口說了:『把拔,抱我。』

 

而小宇的爸爸很理所當然直覺的回了他:『你想的美。』

 

在一旁的媽媽們很錯愕的聽到了這樣的回答,小宇快急出眼淚,其中一個媽媽微笑的打著圓場說:『小宇,可能把拔在跟你開玩笑。』

 

這時候小宇的爸爸很霸氣的說:『我才沒有開玩笑。』,然後更大聲也更不以為然的跟小宇說:『你想的美。』

 

那一天,一旁的媽媽終於搞懂了,為何小宇從不會幫助別的孩子,而且,在別的孩子需要幫忙的時候,不是冷眼旁觀,就是取笑。

 

因為,在他需要被幫忙的時候,他也是如此的被對待著。

 

我曾經出過一本書給孩子,書上有一篇『用餐的快樂』,我寫出女兒在她一歲的時候我就讓她自己練習著自己用餐,即使吃到滿地滿身都是飯菜也不以為意,女兒很早就學會了自己用餐。

 

然而,即使孩子四歲了,不管在家裡或出外,女兒可能累了、可能是要討寵愛、可能需要我的重視,她常常會開口說:『媽媽,請妳幫忙餵我。』

 

聽到這一句話,很多大人會說:『妳不是早就會自己吃了?』

 

老公也會說:『妳都自己出書,寫妳女兒一歲就會自己用餐,結果還不是只要女兒開口,妳就認命的拿著碗餵。』

 

我總是不抱怨的,拿起了碗跟湯匙,微笑着一口一口的餵著孩子吃飯,然後回答著身邊的各個質疑說:『因為她開口請我幫忙,而我覺得我可以幫忙。』

 

因為孩子開口請我幫忙,而我覺得我有能力、有體力幫忙,就這樣而已。

 

於是,會自己穿鞋的女兒,會在出門的時候坐在椅子上說:『媽媽幫我穿鞋!』

 

自己玩到滿地的玩具,會開口說:『媽媽,請妳幫我一起收玩具。』

 

聽到這些要求,我不會一口說:『我不要!』、『別偷懶!』、『自己的玩具自己收!』

 

而是蹲下來討論著說:『寶貝,如果妳自己穿鞋,而我在妳穿鞋的時候整理要出門的東西,這樣我們就可以快一點出門,妳也可以早點看到朋友,如果,我幫妳穿衣服穿鞋子,再去整理出門的東西,這樣時間會拖很久,搞不好妳的朋友等太久以為妳不來,回家了,所以,妳覺得該怎麼辦比較好呢?

 

我也會說:『寶貝,妳先收妳的玩具、我趕快去把衣服晾一晾,這樣妳收完玩具,我也洗晾完衣服,我們就可以有時間在睡覺前多唸一本故事書,妳覺得我們分工合作好不好?

 

但是,只要我有時間、有能力,我一定會答應孩子的請求幫忙,蹲下來幫她穿鞋、蹲下來跟著她一起收拾著玩具,甚至把收玩具當成另一個遊戲。

 

於是,當孩子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開心的幫忙,孩子也會在我需要幫忙的時候,幫我的忙。

 

當我開口說:『寶貝,可以麻煩妳幫我關個門嗎?』,女兒不會說:『又不是我開的!』,她會很開心的幫我關門,而我也會很開心的說:『謝謝妳的幫忙,妳人真好!』

 

當我開口說:『寶貝,媽媽剛剛收衣服進來的時候在門口掉了一件,可以幫我拿進來嗎?』,我會看到女兒很開心的幫忙,而不是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在我進門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等一下我去煮個米,回來要把這些鞋子排整齊擺好。』,當我洗了米、將米放到電鍋煮後再回來,我看到的是擺放整齊的鞋子,還有堆滿笑容站在一旁看著我一臉驚喜的女兒。

 

那一天夜晚,孩子沉睡之後,我想著那排放整齊的鞋子,我想著每一次孩子開口要求幫忙時我的態度,我想著小宇的故事,我忽然懂了。

 

明明會自己用餐,卻因為累了、因為喜歡被當嬰兒寵愛的感覺,而需要大人的幫忙。

 

明明會自己穿衣穿鞋,卻因為貪戀母親幫她穿衣的溫柔,而需要母親的幫忙。

 

明明大人可以自己去關燈,也是自己開的燈,卻因為貪圖方便而需要孩子的幫忙。

 

明明大人自己弄掉,也可以自己再回去撿那個掉下來的衣服,卻因為手邊有事情而需要孩子的幫忙。

 

人與人之間不就如此?

 

即使自己可以做的事情、自己會做的事情,有時候也是需要別人的幫忙。

而大人每當孩子需要幫忙的時候,那麼堅持地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那麼堅持的跟孩子對峙着,在孩子的認知中父母到底真的是在訓練孩子自己為自己的事情負責?還是大人在對孩子示範着對別人請求的協助卸責、冷漠以待?

我常想如果我老的時候,請孩子們幫我撿個東西、收個東西,會不會得到的態度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又不是我弄的。』?

我也在想,如果當孩子需要被幫忙與協助的時候,我如此堅持著教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那麼,我又該如何教孩子人與人之間的『互相』?

 

孩子五歲七個月,有一天要出門的時候我招呼着孩子到房間換下睡褲,當我換好自己的衣服,看著女兒拿著拐杖糖邊吃邊走進房間,那時候的我看了她黏答答的手說:『妳在吃糖,不方便換褲子,媽媽幫妳換,麻煩您過來一點。』

 

那一天的我挺着大肚子,骨頭也發痛無法彎腰,只好跪下來幫孩子換褲子,女兒看著我艱難地動作,很不好意思的說:『媽媽,抱歉!』。

我抬起頭來直視着孩子的眼睛說:『寶貝,不需要道歉,妳沒有做錯什麼,因為妳現在正在吃糖果,手黏黏的不方便換褲子,所以媽媽想幫忙而已,就像妳最近知道媽媽不好彎腰,所以每次出門都幫媽媽穿襪子、穿鞋子一樣,我們只是在別人不方便的時候出手幫忙而已,沒有誰需要道歉,懂嗎?』女兒聽完,點點頭笑了。

 

過了不久,我坐在餐桌前準備着出門該帶的東西,倒水的時候不小心水壺的蓋子掉在地上了,玩到一半的女兒忽然大聲地說:『媽媽,請稍等一下,不要動,我來!我馬上來!』,她中斷了她的遊戲,放好她的東西,很快地走過來幫我把水壺的蓋子撿了起來,然後說:『妳不方便彎腰,我幫忙就好。』

 

那時候的我感動滿滿,也終於知道了,當我不跟孩子誰的玩具誰收,誰開的門誰關,當我不再跟孩子計較的時候,孩子也不跟我計較。

 

當我不計較的時候,我才真的懂得這些孩子們,原來比我們還懂得,什麼叫做『互相』(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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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霸凌的語言(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在光碟出租店內,我還完租借的光碟後,走到五歲七個月的女兒身邊,彎下身子來靠近她的耳邊說:『不好意思,請打擾一下!』,那時候的她正在選光碟,很專心的沒有回答我一句話,我等了一段時間,開始覺得有點久了,女兒才停止了她的專注,轉頭問我:『媽媽,有什麼事呢?』

 

我笑笑地告訴她:『寶貝,媽媽還完片了,今天沒有要租片子,所以我們該走了,我們還要趕去別的地方。』,女兒聽了點點頭說:『請稍等一下,我還要看一下。』,我點點頭站直了身體,在旁邊等待着。


說實話,那時候的我有點趕時間,等待的時候因為不知道會等多久,所以有點心煩意躁,我極力忍住想要催促孩子的話語,才正在衡量該如何做的時候,女兒走了過來拉了我的手說:『媽媽,我好了!很抱歉,讓妳久等了。』



女兒短短的一段話,熨平了我焦躁的心情,我默默地牽起她的手,彎下身子在她的手臂上給她一個愛戀的吻。

 

我曾經在工作過的場合中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那些在媒體前有名聲、有地位、形象良好,穿著合宜的衣著侃侃而談的人,私底下卻是不同的樣貌,我瞭解這樣的形象可以為自己加很多分,也是大眾所喜歡的感覺,然而,我更喜歡的是那種地方上的講話很率直,咬着檳榔、穿著拖鞋,每句話都不轉彎的人。


我喜歡那種很真的人,即使每句話前面都加個“親切的語助詞”也沒關係,我喜歡那種屬於台灣人的那種為朋友互挺的人,而不是擁有著『人很好』的形象,舉著『要幫人』形象,內心卻看不起對方的人。


我曾經在很需要講話技巧的地方工作過,也如魚得水,但是個性很大姐頭的我寧可回來當自己,說話直率的得罪人也比做表面功夫自在,因此,我說話很直率,沒什麼氣質,甚至有許多的語助詞。

 

這樣的我很喜歡那種氣氛,然而,對於我的孩子,我卻用詞很客氣且文雅,我對孩子的尊重超乎別人的想像,我會在她身邊小聲地說:『不好意思,請打擾一下!』,我也會在她等待之後,告訴她『抱歉,讓妳久等了!』,我會在拿她的包包時先問:『請問,我可以打開妳的包包看一下嗎?』、『妳可以拒絕我,我會尊重妳』。

 

這樣的語彙讓老朋友看見了,常常笑我當媽媽之後沒有了尊嚴,還有很多人不以為然地說:『一家人幹嘛這麼客氣?感覺很生疏。』,甚至對老公也越來越努力的不用傷人的語氣說話,很多人質疑我,為何要有這樣的轉變?也很多人問我這樣的問題,而我想其中最大的原因莫過於對自己的不信任。



我想起孩子還小的時候,我曾經有一個機會帶著四個孩子一起出遊,一個大人帶著四個六到三歲的孩子一起出遊對我來說真的有點吃力,加上台北市飆到三十八度的高溫,更讓我覺得吃不消,我背著背包,帶著四個孩子走在台北市發燙的馬路上,其中忘記把鞋子穿下車的小寶,吃力的穿著爸爸超大的鞋子緩慢的走著。

 

六歲的小凱很生氣的對小寶說:『走快一點,慢死了!等一下把你丟在這邊不理你,我們要先走了。』

 

當時四歲的小寶很委屈的說:『我把拔的鞋子很重,你不知道嗎?』

 

小凱一臉不以為然很不客氣的大喊著:『哈哈哈,活該!誰叫你今天不穿鞋!』

 

小凱的回覆,挑起了我的怒火,我努力平順的表達我的感受:『小凱,小寶也不是願意這樣的,他不知道天氣這麼熱、地板這麼燙,你可以不幫他想辦法,但是說別人活該就是讓人很不舒服。』

 

小凱滿臉不高興的回我:『本來就是他活該,誰叫他不穿鞋。』

 

小寶把把拔的鞋子拿給我保管,繼續赤著腳在發燙的馬路上走,我很不忍,回答著小凱說:『那你敢脫鞋子走路嗎?』,小凱回答說:『我不敢。』

『那我可以罵你說,活該誰叫你都不脫鞋走路,沒有練習都不敢,是個膽小鬼嗎?』

 

小凱想一想勉強的說:『喔~好吧。』,沒有道歉,只有一句不甘情願的『喔~好吧。』

 

過了沒多久,孩子們要去搭電動火車,孩子們興奮的說著:『我要去玩火車』、『我之前有去坐過火車喔!超好玩的!』

 

小凱聽到這句話,很大聲的吼著朋友說:『不要講火車,我沒有去,講到火車我就一肚子火。』,孩子們被他吼到嚇一跳,吃驚的看著他,我假裝不以為意的想安撫其他的孩子:『對呀!坐火車很好玩吧?』

 

其他的孩子們笑了,小凱繼續說的:『不准給我說火車,再說我要生氣了!』

 

我不慌不忙的說:『你生氣是你自己的情緒問題,我也不喜歡你命令我們的口氣,我們還是想講我們去坐火車的回憶,如果你要生氣,你可以選擇在旁邊處理你的情緒,可以不要跟我們在一起玩,但是不能限制我們談話的自由。』

 

這時候小凱又不甘情願的回覆:『喔~好吧。』

 

那一天,同樣的事情不停的上演著。

當別的孩子拿出自己的零食吃,他會大聲的吼:『他憑什麼可以吃這個?』,當別的孩子跌倒,他會說:『活該,誰叫他、、、、、、。』,甚至在一旁唱歌取笑。

 

陌生的孩子跟在他旁邊玩溜滑梯會罵人:『臭大便!』

 

我背着一大堆的東西,頂著高溫,一邊心繫着四個孩子的安危,一邊安撫著小凱所刺傷的孩子,甚至是陌生的孩子,也是那一天的我才終於知道,我的個性根本沒變的比較好,我還是那種很容易被挑釁的語言刺到很想打人的大姐頭。

後來的我跟郭老師懺悔,我告訴他,或許我無法真的很真心的喜歡每個孩子,因為某些孩子還是會激到我想打人。

 

郭老師語重心長的告訴我:『你想想,孩子的語言是從哪裡學來的?現在你終於可以瞭解,什麼叫做“被霸凌的語言”了吧?哪些孩子容易被霸凌,而那些孩子都擁有着被霸凌的語言;有些大人或孩子並不是自願選擇封閉自己變宅,而是他們所學到的語彙用在同儕當中就一直碰壁。』

 

聽到郭老師這樣說,我慢慢地回想身邊的孩子,十歲的小義不管在學校還是補習班,他永遠都是沒有朋友的,不是抱怨這個朋友吵、就是抱怨那個朋友欺負人,孩子躲回了自己的空間內,寧可不跟人說句話。

而小義的媽媽更不避諱的在別人面前四處的抱怨着孩子孤僻與難搞,卻忘記了,孩子那什麼都抱怨的習慣與語言,其實,都複製於她,也因為這樣的語言複製,讓孩子在人際關係中抱怨連連也挫折連連,只好用孤僻來保護自己。

 

我們對孩子過多的抱怨,過多的不尊重,卻忘記了,孩子一直在複製着我們的語言去面對所有的朋友,而孩子的人際關係與性格的發展,在於他用父母的語言去遇到哪樣的同儕。

 

我們用抱怨與碎碎念的方式對待孩子,孩子也會用同樣的語言去面對朋友;我們用指揮壓迫的語言逼迫孩子,孩子也用同樣的標準與態度去對待同學,而不同個性的朋友與同學所給的不同的反應,型塑著孩子的人際關係方式與性格。

 

複製到愛罵人語言的孩子,遇到強勢的同學會怎樣?遇到弱勢的朋友又會如何?
複製到愛取笑別人語言的孩子,遇到強勢的朋友會怎樣被對待?遇到弱勢的朋友又會被如何對待?而這些人際關係的互動經驗,又會形塑孩子那樣的人格?


後來,我慢慢地觀察才發現,有很多的男孩父母很怕孩子變得“娘”,所以在孩子跌倒的時侯大聲的取笑他,以為這樣可以逼男孩子勇敢,卻忘了,孩子也會用同樣的語言與態度去取笑別的孩子。

有很多人怕孩子不勞而獲,所以當孩子要求ㄧ樣東西的時候,不以為然地說『憑什麼?』,當孩子跌倒的時候、打翻東西的時候為了讓孩子記取教訓,所以一臉嫌惡的說:『活該,誰叫你、、、、、』,三不五時被罵著說:『你再怎樣,我要生氣了!』。

很多人喜歡干涉孩子的玩法與行為,孩子當下默默的忍受,當大人不在的時候,孩子也會模仿大人的方式干涉別的朋友的玩法與行為,而讓朋友生厭。

孩子在家中模仿老師,孩子也在同儕中使用父母的語言面對朋友。

 

而這些語言,如此慢慢地成為孩子的語言,當孩子在朋友跌倒的時候大聲唱歌取笑,在別人跌倒或遇難的時候笑笑地說『活該』,話語中充滿了命令與不屑。

 

夫妻之間的毒言毒語看起來很像打情罵俏,不懂的孩子卻學了對陌生人與朋友嘲笑『那個人好矮,好好笑!』、『死矮子』、『笨蛋』、『活該』,家人之間那種不客氣的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刺痛對方的話,孩子學了放在同儕身上,只是讓孩子人際關係處處碰壁。

 

或許父母們都不懂這樣的語言複製,真的在考驗着身邊的每一個人的情緒爆表指數。



這樣的語言複製,在同儕之間大量的使用,不是言語欺凌別人,就是被更有力量的孩子欺凌,或者,因為被同儕的欺凌,而關閉了與人互動的那扇窗。

 

我們知道孩子是父母的一面鏡子,卻忘記了,孩子複製了父母的語言與行為後,轉身用父母對待自己的方式面對朋友時,會產生怎樣的人際關係火花?

有些人不是沒有朋友,而是他的每句話都刺傷着身邊的每一個人,甚至被反擊到只能縮回自己的天地。

 

因此,或許孩子的孤僻與沒人緣不是孩子的問題,而是,孩子從大人那邊所承襲的語言,用在朋友與同學之中,讓他們不得不封閉自己來保護自己。

 

因此,每次當有人稱讚我對孩子很有耐心時,我總是會回想起那天大太陽底下我那幾乎無法控制的情緒,那時候的我讓我太過震驚,我害怕我竟然因為一個孩子的語言而有動手的意念,我對自己的耐心與定力沒有自信,我對自己的火氣更沒有自信。


回家後我一直跟老公討論這些狀況,也常常互相的反思,兩人約好一定要互相的提醒對方,因此,每當老公說錯話的時候,我會說:『爸爸,如果同樣的情況發生在女兒的朋友身上,她也用這句話跟這樣的口氣處理,孩子會怎樣被朋友對待?』、甚至溫柔且堅定的問:『一定要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嗎?』『你可以好好說嗎?』

 

老公也會提醒我:『妳的個性理直氣壯得罪了不少人,孩子也受妳影響了,說道理的時候特別大聲很嚇人。』

 

然而,慶幸的是,『被霸凌的語言』可以被孩子複製,『被尊重的語言』也可以同樣被孩子複製。

 

慢慢地我懂了,當我們努力的讓孩子保有自己的真,她快樂的眼神依舊發亮著,不教她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努力的保有孩子個性上的『真』、思考上的『理解』,而這些跟語言上的『尊重』一點都不衝突。

 

我還是那個對孩子講話時努力地將態度放很尊重的母親,我尊重孩子不只在行為上,也在一點一滴的語言上,尊重着孩子,也同樣尊重著自己,如實地告訴孩子:『你這樣的語氣讓我覺得你在責怪我,是我做錯嗎?』、『我知道妳說的有道理,可是,這麼大聲我很不舒服。』『可以換個語氣嗎?』『可以換種說法嗎?』



現在的我常常在女兒的語言中得到了語言的複製,她會在我受傷的時侯關心的問:『還好嗎?』、會在要求某樣東西時說:『妳可以拒絕,我會尊重妳的拒絕權。』、會在動用我皮包的時候先經過我的同意,會用完餐後說:『我吃完了,請慢用。』,我得到了許許多多孩子善的回報。


只因為,我深深的瞭解,言語可以複製,我可以讓孩子選擇複製善的語言,也可以繼續用我大姐頭的語彙,但以我這種會輕易被孩子激怒的個性而言,我寧可好好在每個當下對孩子使用最尊重的語言,除了她本來就該被尊重之外,只因為我很清楚地瞭解,我不想給孩子複製的是~~

 

『被霸凌的語言』。

 

 

 

 

 



 

說穿了,我只是一個膽小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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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體貼(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家中的門鈴一響,我慢慢地從椅子上爬起來準備去開門,五歲八個月的女兒看著我吃力的動作,馬上丟下自己玩到一半的玩具,邊問是誰邊衝出去幫我開門,那是郵差送來的包裹,我簽收了之後拿了包裹,馬上說了一句:『哇!好重!』


女兒聽到了,馬上接過手說:『媽媽,我來,妳不能拿太重的東西。』,於是,孩子拿著那包連我都嫌重的包裹,很吃力地走進屋內,開房子內門的時候,還不忘了說:『抱歉,我沒有手,麻煩媽媽關門,謝謝!』


那時候的我,走在孩子的後面,看著她幾乎被包裹重量拉扯下歪了一邊的肩膀,我心中一陣酸爬上心頭。

 

我是家中的長女,在我一歲三個月的時候就當了姐姐,這也就是說,在我一歲三個月的時候,我就常常必需要被要求要照顧妹妹,然後在兩歲三個月的時候又有了個弟弟,那時候的我,是兩個孩子的大姐。


我的大姐性格在一歲三個月的時候就一直被要求着,要照顧弟妹、要懂事、要體貼父母的辛苦,再長大一點,知道了父母之間的感情問題,我學會了看父母臉色,我很懂得看大人臉色,知道父母親一進門就該擺出怎樣的面貌,懂得父母說話的語調變了,臉色變了,就該轉換自己的狀況。

 

我常常看著大人的臉色,體貼着父母的情緒,照顧著弟妹,從我國小ㄧ年級開始,父母一有爭執的時候,我就會默默地打開冰箱,準備食材,搬個板凳站在爐火前開火煮麵給弟弟妹妹吃,因為我知道,那時候的父母,沒有能力可以照顧我們三個孩子,我只能很『體貼』地承擔下來。


這樣的性格藏在我的靈魂中,我常常會一頭熱的想要照顧別人,一頭熱的感受到別人的難處就很體貼地把所有的事情,該幫忙的狀況全部都處理得妥妥當當,我甚至曾經幫政治人物安排行程到幾乎每一個出國考察的當下,每一件事情都是被體貼處理過的,連最難取悅的夫人都破例稱讚。


這樣體貼的性格,真的很受歡迎嗎?

其實並沒有,那關鍵的原因不在於別人不感激,而在於當別人無法同樣的方式『體貼』我的時候,甚至沒有用我想要的方式『感謝』我的時候,我心中所有的不平衡與壓抑就會爆發,我會非常的生氣『我對妳這麼好,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這樣的埋怨在我的人生中,反反覆覆地一直出現,我每一段付出,都想要別人看見,也期望別人對我同樣的付出。

 

而事實上,在人生中,我最不、最不體貼的一個人,最不、最不善待的一個人,就是我自己。


我老公最近常問我,以我的標準而言,他這個爸爸可以得到幾分?

我想了想回答:『我沒有資格幫你打分數,因為我覺得連我自己都不及格。』,很多人覺得我用很嚴苛的標準在要求父母,事實上我用着更嚴苛的標準在要求我自己,只因為,從小我只被要求着要『體貼』別人,要『照顧別人』卻從沒體貼過自己。

因此,當老公忙著全台灣跑專櫃監工設計的時候,我可以一個人大着肚子跑所有的產檢,我也可以在老公很忙很忙的時候體貼他的辛苦,兩個月不見老公回家,整整兩個月關在家中照顧新生兒,每天只能叫兩百元的外送早餐撐一天。

 

我生病難過從不想打電話求助,即使身體不舒服,我咬着牙帶著孩子大包小包地處理事情,回到家還是會煮飯、洗衣、整理家務,半夜還起來寫稿整理思緒。


我可以體諒孩子目前正在經歷的狀況,一句話都沒說自己身體的不適,只為了陪著孩子度過那個當下,我的殘忍不在於不要求孩子,而是在於我從沒學會體貼自己。

 

我深深地受着『體貼別人』的苦,甚至為了體貼別人持續的委屈自己、折磨自己,這樣的苦我深受其害。


因此,從孩子出生到現在五歲八個月了,我從不說:『你這樣我會生氣。』,我不想讓孩子把別人的情緒扛在身上,我會跟孩子說:『昨天我配合妳的共學行程去玩,今天可以換妳配合我去主婦聯盟買菜嗎?』,我會讓孩子跟我之間互相配合,可是我卻從不會說:『妳要體諒我!』


我從不要求孩子體諒,當然也不會責備孩子『怎麼這麼不體貼?』,但是我會讓她看懂別人對她的好,『爸爸其實可以直接回家不需要繞遠路去幫妳買這個東西的,妳想,為何他要這麼做呢?』,女兒會說:『因為爸爸想對我好。』


從我生完女兒到現在,我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我常常偏頭痛的躺在床上好幾天,偶而也會胸痛到送急診,只是這樣身體狀況的我,每週三天的共學很少錯過,該給孩子的陪伴也沒有少過,這半年來,因為身體的變化,我躺在床上的時間變多,我每天吃藥喝藥的時間也變多,共學的時候大部分是別的父母幫我看顧著孩子。


因為這樣的緣故,我堅持扛著大包小包的中藥跟拐杖椅帶著孩子出國,我堅持只要起得了床就要帶孩子去共學,甚至,來個母女倆的約會,只為了珍惜每分每秒可以相處,可以擁有美好記憶的時刻,一個不想未來後悔沒做的悔憾。

 

身體的狀況讓我很珍惜跟孩子的每分每秒,也更嚴苛的要求自己、尊重孩子,讓孩子長成屬於自己的樣貌,我不像其他的父母一樣,把很多的期望放在將來,『將來』孩子會懂,『將來』孩子會理解我是為她好,我只在意那每分每秒的當下,沒有為自己想過這麼多的『將來』。


而這樣的身體與情緒的狀況,女兒其實一直看在眼裡,也因此,這半年來,我幾乎沒有自己穿過襪子,也沒有自己穿過鞋子,女兒會在出門或回家的時候堅持幫我穿襪子、穿鞋、脫鞋、脫襪,只因為我不方便彎腰。


她會在每個時刻幫我撿地上的東西,也會在我感冒的時候幫我遞面紙、丟垃圾,她會說:『媽媽,今天如果妳不舒服,我可以請爸爸陪我去,妳不用擔心。』,或者說:『沒關係,我自己在家玩也可以很開心。』,即使心情不好想要我抱的時候也會先幫我找好椅子,讓我坐著抱,比較輕鬆。


她會在我生病的時候幫我量體溫,會拿著繪本念給我聽,只因怕我太累 ; 她會在我因為疼痛臉一沈下來的時候,馬上衝過來給我一個吻。


從不要求孩子體貼的我,擁有一個很體貼我的孩子,而這樣的體貼其實讓我很心酸也很心疼,因為孩子的體貼,讓我覺得我是個不及格的媽媽,只因為,我在孩子的體貼中看到了自己因為體貼別人而擁有的苦,我很怕孩子這麼體貼別人。


我曾經聽到了孩子會對朋友抗議:『我對妳這麼好,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那句話刺痛了我,那是我常常面臨的一個狀況,我一直熬不過的心魔,因此,我懂得孩子對別人的體貼委屈了自己,所以無法容忍別人對她的不體貼,就如同一個媽媽在陪孩子成長的時候,在付出的當下一直抱怨着孩子、別人與老公對自己的不體貼。


也因為這樣,我很珍惜孩子每個情緒的當下,當她為了玩具遺失時哭的很傷心的時候,即使我的身體很不舒服,我也不願意真實地告訴孩子我的狀況,我習慣不體貼自己,卻很珍惜孩子很體貼自己情緒的每個當下。


在孩子失眠的夜晚,即使我身體很疲累很想睡,我也會選擇爬起床抱著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唱著歌,只為了讓孩子懂得即使失眠,也要善待自己的身體,而不是學別的父母教我的,打個兩巴掌,孩子哭累了就很好睡,甚至抱怨孩子不體貼父母也會累。


在孩子夜半吐了滿床時,我們夫妻倆二話不說一個清理孩子,一個清理床單,還柔聲的安撫著孩子的情緒,告訴孩子『沒關係!吐出來就舒服多了。』,我們忍著自己想睡的慾望,陪著孩子熬過身體的不適,只為了讓孩子懂得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是該更善待自己的時候。


因為孩子對我們體貼的不捨,讓我更珍惜孩子她每個生氣、憤怒、忌妒、恐懼、難過、傷心、虛弱、挫折的每個時刻,只為了告訴孩子,這些屬於妳的感覺很珍貴,請妳要跟我對妳的溫柔一樣,體貼且溫柔的善待妳自己,妳才是一個最值得妳體貼的人。

 

體貼自己不是一種自私,懂得體貼自己、善待自己、照顧自己,才懂得在每個受傷的時刻療傷,不帶傷自信的走下去。



後來,我問孩子:『包裹重不重?』,女兒點點頭說:『好重!』,我說:『很重,怎麼不讓媽媽自己拿就好?』,女兒理所當然的說:『媽媽,我每次出去拿不動東西的時候,妳也都幫我拿呀。』


那個當下我才懂,體貼不該被『教』,也不該被『要求』,而是妳怎麼被對待,就會這樣對待別人,我怎麼對待生病的她,她就怎麼對待生病時候的我,從不教孩子體貼的我,很排斥教孩子體貼別人的我,有一個會體貼別人的孩子,那不是被要求的,也不是被教的,而是她得到的體貼滿到可以回饋給別人。


我喜歡孩子恣意的笑、恣意地哭、大聲地表達不滿,只因為那是她善待自己的情緒,表達自己的情緒,真正的愛自己的方式,如果真的要教體貼,那也是孩子真的感受到別人的體貼所產生的回餽,而不是被要求來的、被教訓來的,被責備來的。


而看著孩子對我的體貼,會心酸到想流淚的我才真的懂了,從小被要求體貼別人的我、被教着要體貼別人的我、長大後也真的很會體貼別人的我,這樣被傳統價值教養體貼的我,原來,如此的不善待自己,只是扛著體貼別人的大旗,在委屈着自己、折磨着自己、威脅着別人要對我好。


雖然自己所有體貼的付出,得不到同樣回餽的時候,我會充滿怨懟,但是,當自己被女兒體貼、善待的時候,我心中的痛,我那想哭的感覺,其實是真的發現,我除了不體貼自己之外,我竟然不相信自己~~『值得被體貼』。


原來,被教着要體貼別人的我,只是一個受傷累累的我。


原來,被『教』出來,被『要求』出來,害怕不體貼就會被罵、被評價而養出來的體貼,只是因為自己沒有自信值得被愛、被體貼,只好一直體貼別人來換取別人一點點關愛眼神的乞憐方式。


體貼,不該被教,只有曾經被體貼對待的孩子,才懂真正的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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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正在經歷些什麼?(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在我專科畢業後的那幾年,我在一家很有名的貿易公司上班,那時候的男友正在當兵,等他退伍之後,他找了個便利商店大夜班的工作,持續的打工着,那時候的我很不以為然他的懶散,常常叨念的他的不長進,叨念到連我都開始討厭了自己。

多年之後的我才懂那時候的他正處於剛剛退伍,所有學校學的東西全都變得模糊與生疏,那時候的他沒有自信,也還摸索不到自己未來的路,面對一個已經工作快兩年,每天自信的穿著套裝上下班的女友,他的心更慌。

那時候的我不懂他的恐慌,不知道他正在經歷人生中最迷惘的一段時光,我用着我的標準一直的壓迫着他,直到我們都倦了也累了。


多年後的我,跟著另一個男人結了婚,我的老公從建築本業剛剛轉入室內設計的領域,剛剛轉業的他一直在摸索,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機會找上門。

曾經,他被朋友騙了一筆為數不少的錢。
曾經,他也為朋友做過白工。
曾經,他也為朋友籌錢保人出來。

每當遇到這樣的重大事件,被長輩知道了,總會唸我:『妳這個老婆怎麼當的?就不會好好唸唸罵罵妳老公?不會管好妳老公嗎?』

那時候的我總會回嘴:『他在經歷的事情已經夠他受的了,這麼相信的朋友背叛他,已經夠難受了,我罵他做什麼?靜靜的陪著他熬過就好。』

是呀!多年後的我終於知道,我的年紀比我老公年長,經歷的事情、走過的環境又比他複雜許多,我知道他將經歷什麼,我也知道他正在經歷什麼,我可以未卜先知的一直叨念著他,我也可是事後碎碎念的說:『活該,誰叫你不聽我的。』


然而,那時候的我或許已經知道了,去理解『對方正在經歷什麼』,比『我要他做什麼』更重要。

 

我不該把他該經歷的人生經歷,只剩我的叨念與咒罵。


當了媽媽之後的我,常常在一旁觀察着孩子,我曾經看著剛滿兩歲的孩子在慶生會中排隊玩戳戳樂時,一直很興奮的插隊,那時候的我一句話都沒說,一直看著孩子面對別人的抗議還一頭霧水,夜晚回到家,我邊陪孩子玩邊在地板上擺積木,每個積木都有不同的人名,大家在排隊,我用積木解釋着什麼是排隊?什麼又是插隊?插隊會有哪些狀況?

 

我可以在當場大喊女兒『要排隊』,也可以動手一直拉著孩子去後面排,但是,那是『我要孩子怎麼做』,事實上,孩子正在經歷自己行為造成別人抗議的過程,我讓孩子走完整個過程,也在這過程中看到孩子的難處,回到家後用一種遊戲的方式讓孩子懂得。


這樣的狀況常常發生,當我希望孩子乾乾淨淨的不要弄髒新衣服,而孩子卻看著雨停後的沙坑眼神發亮時,我該想的是『我要她乾乾淨淨的』?還是我要尊重她『正在擁有對一樣事情產生興趣的快樂』?

 

當她哭倒在遊樂場門口時,我想的該是『我要妳趕快給我回家』,還是陪著孩子一請渡過『正在面對自己心中那捨不得又玩不夠的情緒』?


當孩子拒絕學習的時候,我該想的是『那貴森森的學費不要浪費』,還是陪著孩子渡過『面對學習的困難』?


當逛夜市的時候,孩子討抱時,我想的是『這麼大了還要抱』,還是理解孩子想要『跟大人一樣高度看夜市商品,而不是一直看別人腳底』的心情?

 

女兒五歲八個月的某一天,天氣很冷,孩子跟朋友們已經玩了一整個下午,我在寒風中吹了一天的風,看著孩子們開心的玩著,我的腰已經酸到幾乎無法站立,擤鼻涕的手也沒停過,好不容易等到孩子們願意回家了,我打電話請老公開車來接我們回家。

我帶著開心的女兒拖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慢慢地走一段路從圓山捷運廣場走到中山北路上,我走得很慢,因為每一步對我來說都伴隨著痛楚,好不容易走到了定點,正準備打電話請老公把車開過來時,女兒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玩具小粉盒,一打開小粉盒發現裡面玩具粉撲不見了,她開始焦急地翻自己的口袋跟包包,然後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哭得很傷心,我放下了電話,緊緊地擁抱着孩子,女兒一直哭『不見了,不見了,我有收好呀!』

我抱著孩子說:『東西不見了,一定很難過吧,媽媽懂。』,我緊緊地抱著孩子,聽著她大聲的哭泣着。

過了一段時間,女兒繼續哭著,邊哭邊啜泣的說:『媽媽,我下次還要去買。』

我明知故問的抱著她問:『這是哪裡買的?』

女兒哭著說:『東京的扭蛋機。』

原本想讓女兒知難而退的我,一言不發地抱著孩子,我還在想要不要說『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去東京投扭蛋了』,女兒卻說:『媽媽下次我要再去買,可是現在可以陪我回去找嗎?』


那時候的我看著天早已黑透,寒流來的天氣中連空氣都是冰的,我想著剛剛好不容易走完的那段路,想著老公車子暫停在附近等著我們,而我的腰痠痛到很難受,女兒哭得滿臉是淚,我卻有止不住的鼻水,那時候的我好想強迫着孩子『馬上就給我上車回家』。


那時候的我也很想說『不過是扭蛋機的玩具』、『妳的玩具這麼多,或許,一下子就不愛了』、甚至很想把從小被對待的語言搬出來『活該,誰叫妳不保管好。』


只是,那個當下,我懂孩子正在經歷『丟掉一件心愛的東西』的難受,我只能陪著孩子一起度過那樣的心情,而不讓自己的感覺與怒氣來添亂,我抱著孩子幾乎什麼都沒說。


後來,我委婉的說:『媽媽有點累了,天很黑了,我們可以先回家嗎?』


女兒邊哭邊說:『可是媽媽,我東西丟掉很難過,如果我沒有回去找,我會一直很難受,如果回去找了還找不到,我就不一定會這麼難受。』


孩子的這一段話,我聽懂了,『東西丟了我很難過,不過我想盡力去找,即使沒找到,也盡力了。』,我的女兒在求一個『盡力』、求一個『無憾』,即使那個東西對我來說渺小到不值得一顧。


聽到孩子這麼說,我拿起了電話請老公繼續等著,而我繼續拖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帶著女兒蹣跚地走回剛剛共遊的地點,我們才剛剛走回去,還沒走的共學夥伴一看到女兒回去後,全部衝過來關心『怎麼了?』『東西忘了帶嗎?』


女兒拿起了他的玩具粉盒,邊啜泣邊說她丟了哪兩個零件,孩子們都看過那個零件,大人卻不是很懂,儘管如此,大家孩子在諾大的黑暗廣場中,幫忙找着,小珊說:『太黑了,看不到。』於是她整個人趴在地上找。


兩歲三個月的小慧把正在吃的蛋糕交到媽媽的手上,也學著趴在地上找。

 

看著朋友們這樣幫她找着,女兒的心情平復了大半,過沒多久小慧媽媽找到了兩個很奇怪的小東西,想問看看女兒是不是她遺失的零件,那跟我小拇指指甲片一樣大小的零件,剛剛好放入玩具粉盒時,大家都開心地笑了。

 

我跟女兒開心的謝謝大家,滿足地跟著我又走了一段路回去等老公來接,一坐上車女兒開心地告訴她的父親,她如何盡力地找回她的玩具,朋友跟大人又如何的幫忙,孩子說得眉飛色舞,我卻已經整個人癱坐在後座,怎麼也動彈不得。


一直到了隔天,我才找回我的力氣與聲音跟老公談這段經歷,老公帶點責備的語氣跟我說:『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要這樣搞。』


我卻回答:『我可以跟別人一樣對孩子說,我要妳馬上上車回家,可是,我知道孩子正在經歷什麼,因為我知道她正在經歷遺失一樣東西的痛,也要求個盡力跟努力過的無遺憾,我懂孩子正在面對哪樣的抉擇與情緒,所以,我更要尊重她,這是她的經歷、她的人生。』


是呀!這是孩子的人生,因為是她的人生經歷,就不該充滿我的思維與碎念。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段又一段的經歷結合而成,現在的我,不管是當媽媽、當女兒,還是當一個老婆,我開始慢慢地學會用不同的角度看事情,我看待的不是『我要你做什麼?』


而是,真正的用心觀察,真正的去體認『你,正在經歷什麼?』

 

經歷什麼樣的情緒?

 

經歷什麼樣的感覺?

 

經歷什麼樣的人生?

 

現在的我終於懂得,當每個人都說,父母必須多『陪伴』孩子的定義,不在於人在孩子身邊,不在於罵過、唸過、打過,而是,當孩子經歷人生的許多經歷的時候,放下自己想要孩子做什麼的主導性,默默地觀察,尊重且陪著孩子去理解、去度過~~~

『孩子,現在的你正在經歷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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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與贏之間(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最近的我一直在腦海中想著,在政治學中的一個名詞叫做『零和賽局』,也就是說兩方人在對峙過程當中,贏的人所得到的利益,是對方所有的失去,也就是贏者全拿的概念。

 

這是政治學的一個名詞,卻常常在我的眼前上演,在我小的時候,我的父母是威權且強勢的,孩子們沒有講話與表達意見的權利,一切都是『爸媽說了算』,甚至以不給錢當籌碼,讓孩子們習慣為五斗米折腰,那時候的父母在親子之間是永遠的贏家,父母贏的是子女輸的,那是我們表達意見的權利,那也是我們一直無法萌芽的自主,我們說話的權力全部被父母拿走,那時候我的父母『贏者全拿』。

長大了之後,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經濟能力,父母不見的是贏者全拿的那一方,我曾經好幾年不跟父母聯繫,縱使,我知道他們會想孩子,縱使我瞭解當父母看到許多天災人禍卻不能打電話聽聽孩子聲音的慌急,我佔領了親子間的優勢,我贏得的是父母對孩子的思念與遺憾,那時候的我綁架著父母的掛心,在親子關係中『贏者全拿』的予取予求。

 

談戀愛之後,兩個人之間也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不是『你聽我的』、就是『我聽你的』,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在於『誰說了算』,誰又贏了對方的『自由』,一向強勢的我,在愛情中總想要取的強勢的地位,而這樣的強勢造成對方的懦弱,慢慢地成為一個凡事丟給女友的男人。


經過了幾次這樣的互動關係,我慢慢地反思我自己,才懂得放下來那種『我說了算』、『這個男人怕不怕我』、『只有我是對的』的迷思,放下了『我就是要辯到贏』的迷思,也放下了一開口就想影響對方的企圖,只是用分享的心情,講我的心情。

 

因為這樣的改變,老公竟也慢慢地改變,他也常常分享他的點點滴滴,甚至在我說我的事情時,分享了他的想法,我們慢慢一點一滴地互相瞭解彼此的看法,慢慢地找出了取得共識的方式,甚至常常一聊忘了時間,從夜晚聊到忘了天已經亮了。

當了媽媽之後,我常常看到很多的父母,採取傳統威權的做法,凡事『爸媽說了算』,我看到了童年的時候,父母對待我的方式,一種父母贏者全拿的優勢,只是,孩子被剝奪的是自己思考的能力,被剝奪的是選擇與對話的練習。

 

這樣的孩子,或許他們的人生也要跟我一樣,經過了許許多多的衝撞與考驗,經過了無數的自省,才能夠勉勉強強地找回屬於自己的自信,才能在許許多多的跌撞中,找出了自己的盲點,然而那個時候,或許人生已經過了一半,或許一輩子都沒這樣的機會。

然而,也有一些父母採取的是另外一種方式,凡事以孩子意見為主,孩子不管做什麼都善意解讀,百般的配合,孩子支配着父母的一舉一動,甚至支配着父母的所有生活,孩子命令、恐嚇、威脅着父母可以做什麼,又不可以做什麼,這是孩子的『贏者全拿』,父母失去了自己的立場與選擇。

這樣的孩子出了家門,遇到了朋友的拒絕、別人心情不好時的不理睬、別人沒有如父母造他指揮的方式走時,卻盾入了自己是輸家的自卑、挫折滿滿,情緒多到自己無法處理。


兩種親子相處的方式都在走邊緣,都在論誰輸誰贏。

 

只是,親子關係一定是個零和遊戲嗎?一定要是一個贏者全拿的賽局嗎?為何一定要有人贏就有人輸?

 

而夫妻之間的教養觀念,一定要誰聽誰的?誰說了算?誰又不聽誰的嗎?

 

夫妻與親子之間,輸的人一定不開心,贏的人又有什麼快樂可言?

 

最近,我常問郭老師,為何有些孩子可以談?有些不能?郭老師說:『如果夫妻之間的對話沒有空間,只是誰聽誰的,誰說了算。孩子當然無法從中學習到商量,也只能在命令跟聽命中擇一,少了中間的過程,而父母對孩子的說話也很重要,凡事可以對談才是重要的,』


於是,我開始慢慢觀察許多父母跟孩子的對話,有一天,小寶想要喝飲料,他跟小寶爸爸說:『爸爸,去幫我買飲料,我想要喝飲料。』,小寶爸爸平靜的說:『是噢,可是,我現在不想去耶!我在跟大家商量事情。』

 

小寶說:『拜託啦!去幫我買一下。』,小寶爸爸幫他想了另一個方法:『你口渴了是吧,那喝水好嗎?』,小寶說:『我不想!我被飲料控制了我想喝飲料。』


小寶爸爸一臉為難地說:『可是飲料對身體不好,我會擔心你!』,小寶說:『沒關係呀!』,小寶爸爸說:『可是,我有關係,因為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怎麼辦?』,小寶想了想:『那泡五穀奶給我喝好了。』,於是,父子之間有了共識,沒有輸贏,達到了兩個都要的目的,得到了一種的妥協。


同樣的狀況也在共學團跟蘋果的對話中,六歲的蘋果有一天想要投販賣機,他走到一群大人之間,跟其中一個媽媽說:『小貞媽媽,借我三十元。』

我在旁邊沒有任何情緒的問:『蘋果你要借錢,那請問哪時候還呢?』
蘋果想了想,轉頭跟小寶爸爸說:『小寶爸爸,“給”我三十元。』
小寶爸爸說:『蘋果,你先給我三十元好嗎?』
蘋果說:『我不要。』
小寶爸爸說:『是噢!我也不想隨便給別人我的錢。』
蘋果想了想說:『那借我三十元。』
小寶爸爸說:『那要哪時候還給我呢?』
蘋果說:『那借我三十元,我投飲料25元,還你五元。』
小寶爸爸繼續說:『可是你跟我借的是30元,還只有還五元呀?』
蘋果想了想之後,又轉頭找小貞媽媽借,就這樣我們大家跟蘋果一來一往商量了好久,後來當他一轉頭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媽媽剛剛走過來,他眼睛發了光,對著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媽媽說:『媽媽,可以幫我投個飲料嗎?我渴了!』


那天,我一直想著這整個過程,這一群大人不是想捉弄孩子的語氣,不是想欺負孩子的心情,也因為我們從沒有用這樣的心態對待過孩子,所以蘋果面對這樣的對話也不覺得自己是被欺負,我們平等的敘述着我們各自的感覺,討論着,互相為對方與自己想辦法,不需要爭著面紅耳赤,誰輸誰贏?

 

那時候的我才懂得,太多的父母在跟孩子爭輸贏,孩子學習遇到困難點了,父母逼著孩子去學校,最大的原因在於『這樣父母不就妥協了?讓孩子贏了?』,然而在這輸贏之間,對於學習的困難點在哪裡?如何一起解決?一起對話的空間卻沒了。

 

孩子想買一樣東西的時候,讓孩子買就是『孩子贏了』,硬拉著哭泣的孩子走就是『爸媽贏了,不妥協。』,而在買與不買之間,『為何想買這個東西?』『預算的問題?』『是想要還是需要?』『為何在眾多商品中選了這個?』,這輸與贏中間的對話練習去了哪裡?在輸與贏中間的學習去了哪裡?

 

女兒五歲半的時候,我帶孩子出國玩,有一天在一個遊樂場玩了整天後,女兒想要挑一個玩具回飯店,那天女兒在整個賣場逛呀逛,選了很久,從事室內設計的老公一直鼓吹孩子買一組浩大的玩具房屋組回家,女兒不為所動。


後來,女兒挑的東西很多,每一樣我們都會討論,玩具太大了裝不下行李箱、台灣好像買得到、同樣性質的玩具很多,那一天,孩子邊玩邊挑了很久很久才選到她要的玩具結帳回飯店。

 

過了三個星期,我們回到台灣了,有一天早晨,女兒開心的舒醒,我們在床上玩了一下子,女兒忽然正經地說:『媽媽,我們來談談。』,於是,我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情,很正經地看著她說:『好!妳說,我在聽。』

女兒很正經地說:『在日本KITTY樂園的時候,我不是在挑禮物嗎?我本來很想很想買吸塵器回來的,可是妳說太大了,行李箱好像裝不下去,所以我就沒有買了,我後來選了點菜的那個玩具,妳記得嗎?』

 

我想了想,有點印象的點點頭,女兒又繼續說:『可是,我回來的每一天都會想到那個吸塵器,覺得那時候我應該把它買回來的。』

我回答:『妳的意思就是妳覺得很遺憾嗎?』,女兒不解地問:『什麼叫做遺憾?』,我回答:『就是妳錯過了某些東西、遺失了某些機會或是處理的時間點後,心裡面卻常常想,當初如果我不那樣做就好了,心理有些難過,常常想起,當初如果我不這樣做就好了,這就是遺憾。』

女兒點點頭說:『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我又繼續說:『妳現在跟媽媽說的意思是想告訴我,妳感覺是我阻止妳買吸塵器,所以,這件事情讓妳很不舒服嗎?』

女兒回答說:『不是,我覺得妳說得有道理,我們的行李箱太小了,真的帶不回來,所以我才會改變心意買點菜的玩具,可是我真的覺得很想要那個吸塵器,很可愛,也常常想起它,如果下次去,可以帶大一點的行李箱嗎?我想買那個吸塵器回來,可以嗎?』

我看著孩子說:『好,如果我們下次有去,而那時候的妳還很想買,沒有改變心意,而那裡還是有賣吸塵器,那我們就買回來好嗎?可是不代表下次去還會到那個樂園,就算去,也不一定那裡還有賣那種吸塵器,就算都有,或許,妳也改變心意不想買了,懂嗎?』,女兒點點頭,笑開了說:『這就是媽媽說日本人的那個什麼會的意思嗎?』,我笑笑地說:『對!就是日本人說的一期一會。』,女兒笑笑地說:『對呀!搞不好我會改變心意買娃娃屋回來!』

 

我以為對話結束了,想要轉移孩子的情緒,於是開心的提議說:『寶貝,我們來玩猜拳遊戲,誰贏了誰就決定要玩什麼可以嗎?』,這是女兒很喜歡的一種決定遊戲方法,她開心地點點頭,跟我猜拳,第一把拳孩子就贏了。


我開心地問:『好,妳贏了,妳想玩什麼?扮家家酒遊戲嗎?』


女兒很正經的搖搖頭說:『不是,媽媽,來!我們再來談談我的“遺憾”。』


聽到她這樣說,我頓了一下,然後無法抑止的大笑了起來。

 

那時候的我才懂,誰主導了買什麼玩具不重要,誰贏了主導權也不重要,親子之間誰聽誰的,誰輸誰贏不重要,因為不管是誰輸誰贏,付出代價的不是自己就是自己最愛的孩子。

 

而那個時候的我才懂,原來婚姻與親子之間,幸福原來就藏在輸與贏中間的對話空間。










PS。一期一會的概念是旅行中孩子無聊時,我們兩人坐在路邊等老公買東西時,邊看著路邊來來去去的人,邊聊邊談的,『下次來或者是五分鐘後來,坐在這裡,就不可能看到這個小朋友走過。』,後來這樣的概念,讓到處去認識新朋友的女兒可以瞭解,在某些遊戲場遇到新認識的朋友,如果沒有其他交集,或許,就再也不會見面了。


『慎重聲明』:
經過幾年的歷練,我不認為有某種理念、某種學說、某種方式,適合所有的孩子,也適合所有的家庭。
父母總是必須在教養中,去思考每個學說、每個團體背後所想傳達的價值觀與目的,為孩子與家庭選擇最好的成長方式。

我文章中所有的貢丸團、共學團是一群父母互助組成,沒有人從中獲利,目前已經在102年六月底解散,在共學團內有許多的孩子是一直撞牆,大人看不懂卻被孩子當成見死不救,孩子受傷累累的,因此,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樣的團體。

目前我協助一群父母透過各種不同的活動讓父母跟孩子認識相同理念的新朋友,也依舊很認真、很開心的陪著我的兒女長大,因此,我跟任何的協會、基金會、補習班、安親班、『任何的共學團,沒有任何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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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洩式的玩法(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人生當中的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朋友陪我一起度過,而也只有那段時間的朋友懂得屬於那段時期的自己,最近,好久不見的朋友來的一通電話,一劈頭就是『喂!中港路女王』,聽到這樣的稱呼我講電話的模式自動切換了大姐頭模式,開開心心地聊了很久。

 

會這樣稱呼我的人不多,那段時間剛剛專科畢業,在台中的一家貿易公司上班,我每天開著家中的車子,奔馳在中港路台中與小鎮之間,每天來回至少四十分鐘的車程,台中的生活很多彩多姿,下班後同事們去吃吃喝喝是常態,偶而約約專科同學出來聊天也是常態,責任制的工作,偶爾的加班趕出貨也是必須的。



總總的原因,都讓我下班後從沒想過直接回家, 五年不在家居住的我搬回了在小鎮上的家,竟然有了所謂的門禁,晚上十點是我的門禁時間,過了五年住宿校外沒人管的我,面對那門禁時間簡直是種痛苦,我常常被關在門外,睡在車上等天亮,睡了幾次之後,我生氣了!

 

我採用表達憤怒的方法就是飆車回家,因此,四十分鐘的車程,我飆車十五分鐘就到,那一段時間,在郵局當主管的母親,總是一天到晚收到我的超速與闖紅燈罰單,那是對她的一種羞辱,而我卻贏得了中港路女王的措號,這件事情在我越開越慢,越老越膽小的人生中,成了一種話說當年勇的得意。

 

現在的我當了媽媽,卻越來越少開車,我的生命因為孩子而珍貴了起來,卻從來不是為了父母而珍貴。



有一陣子,我觀察着團體裡面有些孩子玩的很刺激也很野,很多的玩法都在挑戰着安全邊緣,有些玩法總是讓人捏了一把冷汗,那時候的我問郭老師:『是孩子的天生氣質嗎?為何有些孩子會玩得這麼的瘋?』



郭老師淡淡地回答:『哪是什麼天生氣質,這些孩子一定是在家中有很多的限制,所以到了一個不會被打罵的團體裡面,只好盡情的發洩,妳可以說是孩子在放毒,也可以說這是發洩性的玩法。』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發洩性的玩法』一詞,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慢慢地觀察身邊的很多父母。

 

曾經有一個孩子的父親很正經地告訴我,他的父親從小管他管很嚴,他也常常不服管教,直到高中後有一天去野溪玩跳水差點溺斃的經驗才讓他理解父親的心情,所以,現在的他當了爸爸,在他家他承襲了父親的威嚴,孩子連跳上沙發的權利都沒有。



那時候的我卻想著,這個父親的小孩,來到一個不打罵限制的團體中就像發洩所有的不滿一樣,玩一定要玩最刺激的,鞦韆要盪到跟別人撞,遊樂器材也一定挑最危險的,太安全的玩具一定不玩,我在想這個父親或許不知道,如果沒有他父親的威嚴,他或許不會去野溪玩跳水,如果沒有他現在的威嚴與限制,他的孩子不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只玩『刺激的』。

 

我慢慢看懂了,孩子不同的玩法來自於家庭不同的教育方式,我卻一直還是存疑着『難道孩子們懂得自己保護自己遠離危險』的疑慮?

 

這樣的疑問一直到女兒五歲八個月的某一天,那一段時期,快五歲的小寶很愛玩戰鬥遊戲,愛玩玩具槍也愛玩槍戰遊戲,原本我還介意着為何小寶爸爸願意讓他接觸玩具槍,小寶爸爸卻說『越禁越美麗』還不如讓孩子滿足了,以後就不會要了。



一開始我還不太瞭解這樣的說法,慢慢地,我仔細觀察小寶的動作,他不管是拿槍的姿勢,閃躲的動作,還有戰略位置的佈置,都研究的十分的透徹,他的架勢十足,動作也滿分,卻從來只是比劃,沒有真的打到人或傷到人,後來的我才懂這些『比劃』孩子們都看得懂,有幾次小寶跟黏黏爸爸開始玩戰鬥遊戲,其他的女孩們還會大聲地呼喊『戰鬥電影開始播放了,大家快來看!』,於是,女孩們排排坐著,看著眼前的小寶與黏黏爸爸比劃,然後一群孩子在一旁『小寶加油、小寶加油、小寶加油』。

 

那些東西對小寶來說只是個玩具,而不是發洩怒氣的工具,拿玩具槍的眼神很犀利,卻看不到任何的叛逆與待發洩的憤怒。

 

而那一天,我們家跟小寶爸爸約去看文化局的一個案子,九棟空的老房子,兩個孩子看到有庭院的房子,開心的一間ㄧ間闖,然後選定一間屋子告訴大人:『你們在外面數到十來找我們。』,於是,孩子們一溜煙地跑掉了。

 

老實說那時候的我有點擔心,空了好久的房子,黑黑暗暗的死角也很多,有許許多多的櫥櫃,孩子不知道躲的地方安不安全,會不會有危險?

 

後來,小寶爸爸觀察到,這兩個孩子從不分開躲,一定躲在同一個空間內,同一個櫥櫃內,暗暗的地方,女兒還會打開手電筒,跟小寶一起分散恐懼。

 

小寶爸爸笑笑的說:『誰說小孩子不懂得保護自己?』



那時候的我回想起孩子小的時候,每次到了新的遊戲空間,總是靜靜地站在一旁慢慢地觀看,看著大孩子們玩耍,看著別人快手快腳的搶著遊戲器材,而她卻默默地在一旁看著。


有些媽媽很心疼自己的小小孩搶不到玩具,所以,熱切地招呼大家輪流玩,甚至排出遊戲規則,拉著孩子趕快進來玩,而那時候我的孩子專注着看著所有環境與人的進行,而我坐在一旁一臉愛戀的看著女兒的專注,即使,到最後女兒選擇不玩,我也不介意的帶著她回家。

 

一直到現在的我才懂,原來那時候我的不介入,其實不是不介入孩子搶不到器材,而是不剝奪孩子觀察環境、觀察安全性的機會。



而那天看小寶跟女兒玩捉迷藏後也才懂,這兩個幾乎最不受限制的孩子,其實,他們最懂得觀察環境,也最懂得去看懂如何保護自己,因此,小寶會去一個地方,觀察了一下說:『人太多,會搶玩具。』,所以寧可去找人少的地方騰出他自己喜歡的空間玩耍,他懂得觀察環境。

 

而在我家不管她爬上高高的牆壁跳到床上,或是在沙發上爬上爬下,或是雙手雙腳順著門框往上爬都隨意的女兒,一出門跟朋友玩,總會從遠遠的地方跑過來:『媽媽,我要跟XX去溜滑梯那邊玩,XX的媽媽會陪我去,不用擔心。』、『媽媽,這是誰給我的糖果,妳覺得我可以吃嗎?』

 

 

以前的我總是一直想,我從來沒限制過孩子,為何孩子還是什麼都來問過我,即使她在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也要跑來問過我一下?而孩子也知道,我大部分的答案都是:『寶貝,妳可以自己決定。』



後來的我才瞭解,因為我凡事會告知孩子,孩子也習慣凡事告知我,而孩子取得我的意見,只是想要知道『這樣做,安全嗎?』,跟這個人去那樣的地方安全嗎?媽媽知道去哪裡找我嗎?吃這個人給的食物,安全嗎?如果身體不舒服了,媽媽知道我吃了哪些食物,怎麼跟醫生說嗎?

 

女兒會在朋友玩的很刺激的時候,在一旁觀察,然後說:『這種玩法不適合我,我不喜歡。』,當她看到別的孩子在公共空間玩到拿襪子塞別人嘴的時候,即使那是一個她很愛的遊戲空間,她也會走過來,回到我身邊說:『那些小孩玩得太可怕了,等他們走我才玩。』

 

因為從沒限制過孩子怎麼玩?可不可以玩?所以孩子總習慣性自己觀察環境,自己觀察人,所以他們懂得選擇環境,選擇一起玩的那些人,還有選擇自己保護自己的方式,即使他們知道手電筒的光會讓別人知道他們躲藏的地點,他們也寧可自己先保護自己,那是孩子保護自己的方式,一種讓人安心的自然能力。

 

現在的我才懂,每個動物都有保護自己的本能,如果這樣的本能被父母的『善意』限制住了,孩子保護自己的本能就會慢慢地喪失,甚至拿父母最在意的安全來表達自己被限制的不滿。

 

看著不同的孩子,不同的玩法,慢慢觀察到現在的我才懂,母親當時給門禁,不是因為想限制我,而是早睡的她不關鐵門總是會害怕的無法入眠,在那手機不普遍的年代,只好先拉下鐵門再說。

 

而那個所謂愛飆車,所謂的中港路女王的我,不是我真的喜歡那種奔馳的感覺,也不是我真的喜歡闖過每個紅燈的快感,而是那年少的我,對母親給我規矩與限制的反抗。

 

人生當中,年少時那些讓我想起來就有點冒冷汗的年少輕狂,無論是去衝海,還是開車騎車去飆車,不是我真的愛那樣的刺激,而是,離開了父母限制的眼光與規則之後,那是曾經屬於我的『發洩式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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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諾與後悔(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女兒五歲那年的夏天,身體不舒服的我坐在游泳池旁僅存的陰涼處,遠遠看著孩子在游泳池中玩水,天氣很炎熱,坐在我身邊的一個母親火氣也很大,我整整聽了半個小時她對女兒的說教,原因起源於要出門的時候,將要升高一的女兒遲到了十分鐘。

那個高一的孩子一邊吃著泡麵與零食一邊聽著母親的說教,一臉的不以為然,或許是這樣的態度,所以讓母親的怒氣一直無法消去,後來,母親很生氣地說:『妳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守信用嗎?我如果讓妳爸爸知道妳是一個不守信用的女孩,妳看妳爸爸還會不會這麼疼妳?答應別人的事情就要做到,妳都已經要升高一了難道不懂?我回去一定要跟妳爸爸說,她的女兒是一個不守信用,說話不算話的孩子,以後妳說的話叫他都不要信。』

 

或許是拿了父親當威脅,那女孩臉開始有怒氣了,回了說:『妳還不是不守信用,說回台灣可以讓我去找我以前的朋友,妳答應了也沒做到,答應我暑假每天可以讓我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做自己的事情,結果都要陪妳到每個人家裡去拜訪,還要照顧妹妹,妳也說話不守信用,為什麼說我?』

那個母親聽到女兒這樣的反駁,猛然地站了起來,很大聲的吼著:『請妳搞清楚,我是妳媽耶!到底誰是媽媽?』

 

我被這樣的怒氣嚇到,縱使百般不願意,我還是離開了那個位置,拿起相機若無其事地起身,到泳池旁幫孩子拍照,我在想當母親說出『我是妳媽耶!』這句話時,就代表着對話中已經不存在理性對談的部分了。

 

這一段小插曲,在我心中醖釀很久,也引起我的反思,我常想,我從來沒有教過我的女兒說話算話,她常常因為好奇點了某個餐點,餐上來的時候吃了一口就說:『媽媽,這不合我的胃口,我不想吃。』



我從不會說:『你自己點的,妳要負責。』逼著她吞下去,我只會說:『哪邊不合妳的胃口?那妳肚子餓怎麼辦?』,女兒會慢慢明確地告訴我:『我不喜歡黏黏(勾芡)的東西。』,我會說:『原來妳不喜歡這種黏黏的食物,那我懂了,那要不要吃媽媽的餐呢?原本的餐該怎麼辦呢?』然後母女倆一起想辦法。

之後的我,要點餐時,女兒點的餐我都會確認『這種餐有點辣,這個餐煮的方法會有濃稠黏黏的口感,妳確定要再試一次?』

 

我的女兒常常跟我說:『媽媽,我改變心意了!』,『媽媽,我現在不喜歡這種口味了。』,『媽媽,沒關係,我忽然不想吃了。』

 

我理解孩子正在練習着選擇,而人生中有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選擇與改變心意而組合而成的,我曾經愛上一些人,愛一個人的時候我也曾經承諾過永遠,只是終究在後來,我也改變過心意,將永遠變成了過往。



我也曾經點了餐,卻吃了一口就再也咽不下去第二口,我也曾經興沖沖地想要學一個才藝,然後在第一天就陣亡。

 

這些事情我做過,所以我沒有資格要求孩子點了餐就一定要吃完,做了決定就要自己負責承受,因為孩子比大人更不懂,這個餐的份量與上來的口味會如何?也不懂這個活動去了,是不是會如自己想像中的開心?

 

我也懂得被強迫而來的負責,不是負責,被逼著跪下的道歉,不是道歉。

 

就如同游泳池的那個孩子一樣,我想她不會在母親的謾罵中理解遲到十分鐘跟信用有什麼關係,心中只是對母親滿滿的不滿,那種不滿與怨恨超過了母親想讓她理解的部分。

 

過了好幾個月,女兒五歲六個多月的某一天,我身體還不是很舒服,一整個上午在醫院度過,下午跟著郭老師、小寶還有老公跟女兒去陽明山上看了十間的老房子,那是文化局的某個活動,氣喘吁吁的我在山上慢慢地走。



看完第一個案子之後,我正準備要過馬路,看著號誌已經轉綠,我喊著『寶貝,快一點。』,喊了幾聲後,我一直沒有牽到女兒的手,我有點急地轉身說:『寶貝,媽媽在等妳過馬路耶!』,我的語氣有點不耐煩,而當我看到女兒馬上丟掉手中那朵粉紅色薔薇的時候,我就後悔了。



女兒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看到路邊落下的粉紅色薔薇,她撿了起來,很想帶回家,卻聽到我的呼喊而趕快丟掉,那時候的我牽著孩子的手過馬路,還沒過道路的那一邊,我就跟女兒道歉了。



『寶貝,對不起,媽媽沒有看到妳發現了薔薇,媽媽看到綠燈了,要過馬路妳卻不跟我牽手,我好急也怕妳危險,所以說話讓妳不舒服了,很抱歉!』

 

女兒抬起頭來說:『媽媽,那我等一下回來的時候,可以去撿那朵花嗎?我喜歡粉紅色的。』我說:『媽媽不知道我回來還有沒有力氣,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去問爸爸,願不願意回來的時候陪妳去撿那朵薔薇。』,女兒轉身問她的父親,而他也同意了。

 

後來的我們參觀了好幾間的美軍宿舍,也讓孩子們在山林間遊玩,討論着很多議題,要回家的時候,女兒還邀請小寶去我們家玩,於是我們各自去開車,我讓老公去開車,疲累不已的我牽著女兒的手,繼續走著山路,只為了回去撿那朵粉紅色的薔薇。



撿了薔薇之後,女兒很開心,我說:『寶貝,妳知道媽媽其實很累很不舒服吧,可是媽媽為什麼還要陪妳來檢這朵花嗎?』,女兒說:『我知道,媽媽答應過我的,媽媽從來沒騙過我。』,我點點頭的說:『因為妳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妳不相信我,妳對我很重要。』,女兒點點頭,躲入了我的懷抱中。



那天晚上,女兒跟小寶玩得很開心,這兩個孩子很久沒有單獨玩了,對話與玩的方式讓我們三個大人在旁邊覺得很不可思議,一直到小寶要回家前,女兒拿起了骰子說:『我們看誰的數字多,就贏好嗎?』,這是孩子們之前玩夜市遊戲的時候學的,兩個孩子開始擲骰子數數,我看到女兒說:『小寶你贏了,送你一隻竹蜻蜓。』,小寶開心地玩起了竹蜻蜓。

 

後來,小寶又贏了,女兒指著她的一格玩具箱的車子玩具說:『你又贏了,好棒噢!這邊的玩具隨你挑一個!』,小寶不可思議的說:『什麼?妳說什麼?』,其實不只小寶,連我都很傻眼地看著女兒的決定,於是,小寶一臺一臺車拿起來說:『這台可以嗎?這台可以嗎?』,女兒很闊氣的說可以,於是小寶挑了七八台,我在旁邊很心驚,因為小寶挑中的都是女兒的最愛,我差點要出口“提醒”女兒,可是終究還是忍下來,到了後來,女兒有說:『這一臺運送鯨魚車是去日本買的,我很喜歡不能送。』『這一臺不能送』,其他的車女兒還開心地拿著袋子幫小寶打包。

 

女兒很興奮地送小寶出門回家,沒多久我回到房間準備拿衣服去洗澡,女兒趴在床上,不說一句話,我問:『寶貝,妳怎麼忽然願意送小寶這麼多車?那些車連借我都不願意,怎麼願意送給小寶?』

 

忽然間,女兒放聲大哭,哭得非常的難過,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到女兒這樣難過的哭聲了,她邊哭邊說:『媽媽,我連一臺麥坤都沒有了,我連一臺拖線都沒有了,我好難過噢!』

 

女兒一直哭一直哭,我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問:『寶貝,這種感覺叫做後悔,就是做了一件事情之後,事後很悔恨,覺得自己怎麼當初怎麼要這樣做?如果我之前不要這麼做就好了,妳是不是很後悔剛剛為何要說隨小寶選,哪一個都可以?』

 

女兒點點頭,哭聲更大也更痛了,那是一種痛徹心肺的哭,我又問:『寶貝,妳有成功地保護妳那台日本買的運鯊魚車呀!妳有跟小寶說那是日本買的,妳很喜歡不能送,妳很棒了!』,女兒還是一直哭的說:『可是我沒有麥坤,也沒有脫線了!都沒有了。』

 

我問着孩子:『為何妳不跟小寶說你想留下拖線跟麥坤呢?』,女兒嚎哭的說:『因為小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說了就要做到,就不想要小寶不相信我。』

 

那時候的我懂了,我的孩子原來懂了什麼叫做承諾,也懂得說出去的話要付出代價去完成,常常改變心意的她,信守著她對朋友的承諾,我抱著女兒無限的感動。



老公被孩子哭不停的聲音驚動了,孩子很少哭這麼久,他站在門口看著我們母女倆擁抱在一起,他脫口而出:『後悔了噢~剛剛還送的那麼開心。』,我對著他比着一個『別說話』的手勢,老公看了看離開了。

 

是呀!在孩子把最心愛的玩具送走的當下我多麼想說『等一下妳會後悔。』、『妳確定妳要送?』、『後悔了等一下不要給我哭。』

 

在孩子後悔而哭泣的時候,我要多麼的克制不讓從小我被對待的話說出口,我好想看好戲般的說『妳看吧,後悔了吧!』,我也好想說『沒關係,媽媽再買給妳就好!』馬上停止孩子的哭泣,我忍下了這些話,忍下了阻止孩子的經歷,我甚至不想辦法讓她停止哭泣,只為了陪著孩子感受所有的過程。

 

我等著所有事件完整的發生,努力的不剝奪孩子的人生經歷。



後來女兒邊哭邊想了個辦法『媽媽,我要拿別的玩具去跟小寶換回我的車車。』,我回答:『妳想彌補嗎?彌補就是把做錯的事情,像破個洞一樣補起來?可是彌補不一定有用,小寶不一定願意換回來噢!因為他挑的都是他最喜歡的。』,女兒又說:『媽媽,我可以打電話問小寶,可不可以還我車車,只要一臺麥坤一臺拖線就可以,其他的都沒關係。』

 

我問女兒:『可是妳知道妳送給小寶了,就是小寶的,如果他不願意呢?』
女兒哭著說:『我會尊重他,不過我想努力看看。』
我回答:『那妳去跟爸爸借電話打給小寶爸爸,有可能小寶已經在車上睡了。』

女兒邊哭邊去借電話,我聽著女兒跟小寶爸爸的對話:『小寶爸爸,小寶在做什麼?哈哈哈,在看影片噢,一上車就想看影片噢!』,女兒邊哭邊笑邊講電話的表情讓我很傻眼,後來女兒又說:『我可以跟小寶講電話嗎?』,沒多久,女兒說:『小寶,剛剛我送妳的車,現在我很捨不得,可不可以拿別的玩具跟你換? ......沒關係,我只要一臺麥坤一臺拖線就可以了,不需要全部,謝謝你。』



女兒掛斷電話後,哭著說:『媽媽抱抱!陪我!』,我抱著孩子講了幾個關於我人生很後悔的事情,也講了幾個我為了不後悔而做出努力的小故事,一直到女兒情緒平復為止,我也告訴孩子不是每個孩子都像小寶一樣,拿了玩具願意考慮到你的心情而還回來。



那晚,睡前,女兒聽著我講了好幾次的繪本『建築師傑克』,竟然會問:『媽媽,這個人應該也很後悔,他把動物的家弄壞了,所以,事後想辦法彌補。』那時候的我,發現同一本的繪本,女兒經過了不同的感受時,竟然又重新的解讀了。

 

夜裡,女兒很快地入睡,一整天下來的故事連接起來,讓我也懂得了,原來,我不需要一直說教的去教孩子什麼叫做承諾,什麼又叫做後悔,孩子的人生中總會遇到這樣的時刻,我只需要閉嘴,等著孩子完整的感受,陪著孩子一起度過,帶領着孩子用語言精確的表達那樣的感受。

 

孩子完整的經歷一段人生中該有的感受,沒有被父母中斷,而身為全職媽媽的我卻能如此榮幸的陪她一起度過這樣的時刻。


這樣的一天,我跟女兒一起學會了『承諾與後悔』,也學會了『彌補』,我的心中衝擊滿滿,深深地感謝老天,給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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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傻傻的愛(圖文: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

 

從我國中開始,我就是租書店的常客,漫畫跟愛情小說的大量閱讀者,然而生活在一個婚姻不美滿的家庭中,我對愛情的幻想是屬於零,我不相信有永遠的愛情,我更不相信婚姻中只要傻傻地愛一個人就可以得到幸福。

很多人都認為我嫁了一個好老公,卻不知道每段美好的婚姻,就如同看著天鵝在湖面上滑水一樣,表面美麗而優雅,而那別人看不到的雙腳是多麼奮力地在水底滑動著,多麼奮力地踢走水草的纏繞。

 

愛情與婚姻,不是傻傻的愛就夠了。

 

婚前連挖個鼻孔都要進廁所的女孩,當了媽媽之後,很多的尊嚴都放在一邊, 連上廁所都不敢鎖門,深怕孩子找不到媽媽而哭泣,我記得曾經有一個媽媽問過吳老師『孩子一看不到母親就哭,媽媽連出門都不可以,怎麼辦?是沒安全感嗎?怎麼讓孩子有安全感?』

 

那時候吳老師提供給這個媽媽一個方法,後來成為所有媽媽口耳相傳的祕訣,吳老師教的方法很簡單,拿一個定時器或鬧鐘,轉五分鐘,帶點興奮與發現新東西的眼神跟孩子說『這個長針走到這裡的時候,鬧鐘會有鈴響起來,媽媽陪你等看看好嗎?』

 

於是,媽媽抱著孩子看著計時器一點一點的動,唱首歌、抱著孩子跳首舞,然後一起抱著等計時器響,慢慢的一次又一次的演練,時間往後按十五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兩個小時,不管是幾分鐘或幾小時,媽媽可能在旁邊洗個碗、折個衣服、開電腦處理工作,不管做什麼,時間一到,就會坐在孩子的身邊,摟著孩子等鈴響。

 

經由這樣的練習,孩子懂了等待的時間有長短之分,而母親總會在鈴響的那一刻回來陪我,於是,母親可以在別人的協助下,出門辦事情,也可以不必面對生離死別般的痛楚而狠心轉頭離去。

 

那時候的我,才瞭解,原來孩子不是沒有安全感,而是,還沒有時間概念的孩子不懂得『等一下』『晚一點』『下班就回來』,到底是多久多長的時間?媽媽說的:『我等一下就回來』,怎麼這麼久?會不會騙我?會不會再也不回來了?

 

因為不懂,所以恐慌,所以才有不安全感,才會覺得每分每秒都很久,才會覺得母親的離開是遺棄、是不被愛,那時候的我才懂得,原來,當一個母親,其實不能只是傻傻地愛,看懂孩子的困境,理解孩子的行為,想辦法協助才是根本,想盡辦法讓孩子懂得在每個分離的當下,不是被遺棄,不是不被愛,而是只要等待時間的流逝,就可以等到母親的擁抱。

 

貢丸團成立的時候,小寶跟小寶爸爸總是最早到的一組人,後來我才知道,為了讓小寶面對媽媽去上班的分離焦慮,小寶爸爸每天跟小寶每天負責『接送媽媽上下班』,除了帶小寶去媽媽的公司看過母親工作的樣子,小寶爸爸也經由每天接送的這個任務,沖淡了孩子的分離焦慮。

 

這是小寶父母對小寶的觀察、理解與想出的方法,而這些不是抱多久、陪多夠、愛多夠,就一定可以解決的。

 

蘋果五歲多的一天,蘋果媽媽經由他的同意,將他留在共學團的教室內,請大家幫忙照應,而先離開去接哥哥下課,過了一段時間,蘋果一直跑來問大人:『媽媽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她答應我回來的時候要開車窗,要按喇叭,讓我知道。』,問到我的時候,我問他:『你是不是想媽媽了?』蘋果撅起嘴巴不說話,我看著他有點委屈的眼神說:『那彈彈媽媽陪你出去外面等好嗎?』,蘋果點點頭。

於是,我拿著兩個小小的板凳,跟蘋果一起坐在教室門口,看著車子來來去去,我開始說:『猜猜看,下一臺會是什麼顏色的車?』,我們玩起了猜車顏色的遊戲,後來蘋果可能累了,又帶點氣的說:『媽媽的車怎麼還不來?』,我就滿臉是戲的說:『你覺得有什麼可能呢?會不會是忽然開車開到一半,路前面都是花,媽媽捨不得把花壓扁?』

 

聽到我這樣說,蘋果開心地笑了,他告訴我關於油桐花的故事,講了他跟媽媽哥哥開車開到一半,看到滿地的油桐花,媽媽捨不得開過去,於是三個人下車一起撿油桐花的故事。

就這樣,我開心地聽著他說故事,蘋果神采飛揚的表情一直到遠遠地看到母親的車開進巷子內為止,那天他看到媽媽的車開著車窗,對著孩子按了喇叭,蘋果知道媽媽記得他們的約定,揚着笑臉說:『我好想妳,所以在這裡等妳。』

 

不同的孩子,不同的個性,同樣的分離焦慮,我們用不同的方法讓孩子理解,也用不同的方法讓孩子感受到大人的關心與愛。

愛一個人,不管對情人,還是孩子,都不是只有傻傻的愛就足夠,我們討論又討論,真正的去觀察每個孩子的不同,真正的去理解孩子,用不同的方式好好地對待,在育兒這一路走來,我等待、我觀察、我到處找老師、我一有不懂就一直問、我一直找方法,即使不是我的孩子,只要我觀察到問題,我一定用盡方法找出答案,我常笑說共學團裡面問題最多的人就是我。

當孩子學會牽著我的手過馬路的時候,我抱著孩子坐在駕駛座上,拿一個身高跟她一樣的三角錐放在車前方,問問孩子:『這樣的高度,坐在車上的司機看的清楚嗎?』,女兒搖搖頭後,我再請老公站在車前方,問孩子:『這樣大人的高度,司機看得清楚嗎?』,女兒開心地點點頭,,那時候她才懂原來每次過馬路需要媽媽牽手,是因為大人的高度,司機比較看得清楚。

我不需要在每次女兒過馬路不牽手時大吼大叫,讓孩子誤以為自己不被愛,而是在每次一出門媽媽就牽起她的手時,讓她懂得這不是一種限制,而是一種愛與關心,甚至,總是會在互相牽手的某個時間,不經意的互親一下對方的手背,讓對方懂得自己是被愛的。

 

我在孩子急著出門,急著玩一樣東西的時候,抱著孩子理解什麼叫做『迫不及待』?什麼又叫做『很急』?我讓孩子理解,很急的時候語氣會不好,很急的時候會很不耐煩,如果媽媽有不耐煩的時候,請記得提醒我。

 

於是孩子會在我很急的時候,提醒我『慢慢來』、『媽媽不要急,一急會讓我以為妳是在生氣。』,孩子看出我的急,而不是看到我的怒,在母親那很急的語氣中覺得自己被罵被責怪,不被愛。

 

今年孩子五歲的時候,有一次共學團出遊到夕陽快下山,我陪著剛跟朋友爭執完情緒還不佳的女兒去很遠的洗手間,當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回大家共遊的地點時,遠遠的,我看到老公開車來接我們,他停好車遠遠的正朝着大家共遊的地點走去,為了讓孩子看到爸爸來了,我指著遠方說:『妳看媽媽的大寶貝來了?是誰?』

 

聽到我這樣說,女兒放開我的手,轉身往回走,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好跟著走,後來女兒說:『媽媽抱抱。』,我蹲下來緊緊地抱著孩子,直到她想鬆開為止,我問孩子:『要回去了嗎?』,女兒說:『我要媽媽陪。』

 

於是,女兒一下子要我往這邊, 一下子要我往那邊,我也搞笑的拉起她的手跳舞起來,女兒開心之後,我問她:『剛剛怎麼了?不喜歡爸爸來嗎?』

女兒帶氣地說:『媽媽不愛我,媽媽的心肝寶貝是爸爸不是我。』,那時候的我聽了孩子的說法後收起笑容很正經的跟孩子說:『寶貝,請妳跟我對不起,媽媽這一輩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很愛很愛妳,妳說我不愛妳這件事情,是對我的誤會,而且是非常嚴重的誤會,我不想被妳誤會,請妳跟我說對不起。』

女兒翹起了嘴巴說:『對不起!我誤會妳,不過我會忌妒。』

 

聽到這樣說,我抱起了孩子:『寶貝,我一輩子都會很愛很愛妳,不過如果妳忌妒了,媽媽會陪著妳一起面對忌妒的感覺,一起想怎麼面對忌妒的心情,也一起想辦法,但是如果,妳覺得開始誤會我不愛妳了,那一定是我給妳的愛妳感受不到,所以,妳可以告訴我,我該怎麼樣,才能讓妳感受到好嗎?雖然媽媽不一定能所有的要求都做到,不過,我也會好好地告訴妳我的感覺,好嗎?』

 

女兒看著我,然後點點頭,告訴我:『媽媽,我需要妳的抱抱。』

 

我緊緊地抱著她:『這樣有感受到媽媽很愛妳嗎?』,女兒在我的懷中說:『我要小BABY的抱抱。』,於是,我橫抱著女兒就如同她還是個BABY一樣,抱著她、親吻着她,女兒才展開了開心的笑容。

 

於是,從此之後,女兒會告訴我『現在,我需要一個抱抱』、『媽媽陪我一下。』,而我們之間甚至有屬於我們的秘密手勢,即使在很遙遠的地方我看著女兒,只要我比起了我們之間的暗號,女兒就知道我在告訴她『我愛妳』、『我超級愛妳』。

我知道女兒遇到的恐慌,我懂女兒以為媽媽如果愛了爸爸就不愛她,我看懂她的誤會,也看懂她的恐慌,我努力地在每個當下不介入的觀察的孩子,看懂孩子的困難點,慢慢地思索,到處的詢問,想盡各種辦法不動聲色地陪著孩子走過。

 

我常常想,我是在父母『打你是為你好,罵你是為你好』的觀念下長大的孩子,然而,我卻知道,當父親以為是愛我而打我的時候,我收到的訊息是『我不被愛』,當母親以為是為我好而罵我的時候,我心中收到的訊息是『媽媽討厭我。』

 

我知道我的父母也是在那樣的社會氛圍中長大,以為不打罵孩子就不盡到父母的愛,而我,不想再跟我的父母一樣,只有用錯方法傻傻地愛,傻傻地等著自己愛的人『慕然回首』才懂自己被愛。

 

我也知道有很多人認為只要不打罵,傻傻地愛,陪得夠、愛的夠就好,卻忘了真心地去觀察孩子的不同,理解孩子的獨特,用親子都可以接受的方法傳遞愛,用對方能感受的方式傳遞愛。

 

我想盡辦法在每個當下讓孩子懂我的愛,我知道不能用同一種的方法、同一個說法論調、同一種教育方式,面對不同的孩子,這樣的方便只是讓孩子體認到父母對他獨特性的冷漠,是對孩子遇到困難時的冷眼旁觀,也是大人對於孩子觀察的疏忽。

 

身為一個母親,我想放下所有的評價好好的觀察理解每個孩子,然後針對不同的孩子,相同的問題有著十八套對應與尊重的方法。

 

當很多人羨慕我跟女兒的親子關係時,卻不知道在親子這一塊,我也如同那湖面上的白天鵝,表面優雅的遊湖,而湖面下的腳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而這一切,只為了讓我的愛一出去,孩子得到的訊息就是愛,而不是我自己一個人自以為是的傻傻地愛。

 

讓自己懂得該怎麼做,孩子才能感受到我真正的心情,而不需要扭曲與解碼,讓孩子懂得即使受傷了,即使難過了,自己需要怎樣的對待才能感受愛,讓孩子懂自己的感受,也懂自己一直是被愛。

 

愛,對我來說,從來不只是傻傻的愛就夠了!





『慎重聲明』:
經過幾年的歷練,我不認為有某種理念、某種學說、某種方式,適合所有的孩子,也適合所有的家庭。
父母總是必須在教養中,去思考每個學說、每個團體背後所想傳達的價值觀與目的,為孩子與家庭選擇最好的成長方式。

我文章中所有的貢丸團、共學團是一群父母互助組成,沒有人從中獲利,目前已經在102年六月底解散,在共學團內有許多的孩子是一直撞牆,大人看不懂卻被孩子當成見死不救,孩子受傷累累的,因此,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樣的團體。

目前我協助一群父母透過各種不同的活動讓父母跟孩子認識相同理念的新朋友,也依舊很認真、很開心的陪著我的兒女長大,因此,我跟任何的協會、基金會、補習班、安親班、『任何的共學團,沒有任何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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