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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是罐頭(圖文:樂當幸福不良媽媽Antonia Wang,轉載請註明出處,謝謝!)

 

從我開始配戴眼鏡開始,每次只要眼鏡歪了,拿到眼鏡行調眼鏡的時候,調眼鏡的師傅總是會把眼鏡打開鏡架倒放在玻璃櫃上,慢慢的將兩片鏡片彎成最美的弧線,兩邊的鏡架調到同樣的高低與長短,讓鏡架可以平整的放在桌面上,不會左右晃動時,才將眼鏡交還給我,那時候那支屬於我的眼鏡,才放上我的鼻樑走出店門。

 

戴了多年的眼鏡之後,我才知道就在我的家鄉,有一家眼鏡行,早上九點半開門,客戶們早上六點半就在門口排隊,通常門一開當天所可以接納的客人就已經額滿,總是有在全世界的台灣人,為了配一付眼鏡,千里迢迢的來排隊,然後等一天,等老師傅幫忙驗光,配一付舒服好戴的眼鏡。

 

從小我就有戴太久眼鏡會感到頭痛的毛病,而懷孕的時候,醫生請我不能再配戴隱形眼鏡,所以懷孕時我一早就去那家眼鏡店排隊,配了兩付連我都很意外反而讓我一點都不想戴隱形眼鏡的好眼鏡,那時候的我才知道,為何有那麼多人甘願排隊來配眼鏡。

 

老師傅有一個兒子,也是台美加三國拿過驗光師執照的驗光師,只是,他的技術總是在他父親的眼前磨了又磨,卻很難過他父親的那一關,當店重新裝潢之後,小老闆終於得到他父親的許可,可以幫客人配眼鏡了。

 

最近,我讓小老闆幫我驗光配了一付眼鏡,當過了好幾個星期去拿眼鏡的時候,小老闆恭敬的將我的眼鏡放在我的鼻樑上,新的眼鏡鏡片上畫了中心點跟焦點,小老闆坐在我的前面,一遍又一遍的看著我的瞳孔,看看有沒有剛剛好對準著鏡片的焦點,反反覆覆恭敬的拿上拿下,用著工具慢慢的折著我的新眼鏡。

 

後來,當好不容易找到我瞳孔的高度的時候,他又調整我的鏡架,看我的鏡架有沒有安穩的放在我的耳朵,小老闆看了許久之後,告訴我,我的左耳比右耳高,如果鏡架是平行,架在我的耳朵上面就會搖晃,所以他將我的鏡架調到一高一低,眼鏡打開鏡架倒放在桌面上會搖晃,掛在我不同高低的耳朵上卻很牢靠的把我瞳孔的焦點穩穩的對著鏡片的中心點。

 

後來,又繼續調鏡架的耳勾,看看耳勾可不可以好好的勾住我的耳朵而不會滑動,小老闆也是試了許久,才告訴我,我的鼻樑到耳朵的距離比我選的眼鏡鏡架短,所以他徵求我的同意,將鏡架剪短,再折到最好的角度,讓鏡架的耳勾可以穩穩的勾住我的耳朵,不讓眼鏡滑動的溜下我的鼻樑。

 

一次又一次的幫我戴上眼鏡,一次又一次的看著我的瞳孔中心有沒有對準鏡片的中心點,一遍又一遍恭敬的請我拿上拿下,看我習慣性把眼鏡掛多高,一遍又一遍的查看我的耳朵距離,一遍又一遍的確認我的眼鏡不會在我的眼睛前鬆動。

 

拿一付眼鏡,雖然不需要一大早就在門口排隊,卻也花了我兩個小時的時間,只是小老闆要確認,這個眼鏡真正的符合我的臉、我的眼睛、我的瞳孔、我的耳朵、我的鼻子。

 

每次在這樣的過程中,我總是很感動,我感動著原來在配戴眼鏡的過程中,不是要一付有完美線條的眼鏡,而是要有一付真正適合我配戴的眼鏡,我的眼鏡,打開鏡架倒放在桌面上它會搖晃,我的眼鏡看起來歪歪扭扭的,我的眼鏡鏡架比別人的短,但是,它卻是給我最舒服的眼鏡,因為,小老闆讓我知道,最重要的是讓配戴者舒服,而不是眼鏡本身的完美線條。

 

我的女兒即將滿三歲了,很多人都問我哪時候要讓孩子去唸書呢?我總是很理所當然的說:『國中。』

 

每個人聽到我這樣的回答,總是笑笑的以為我又在開玩笑,卻不知道,我內心真的笑不出來,甚至有點心酸到想哭。

 

我很幸運的認識了台灣很棒的幼教老師跟幼教教授,我也真正的去了解各種的幼兒教育,哪些是蒙特梭利的特色?哪些又是華徳福的特色?有哪幾個學校很特別?有哪幾個學校跟我的理念相近?

 

然而,我是一個媽媽,我知道我的女兒跟別的孩子有很多的不一樣,確切的說,是每一個孩子都很與眾不同,我不知道,把孩子送到幼兒園中,有沒有人懂他們的不同?

 

崴崴是個很敏感的孩子,但是他對認字卻是無師自通的天才;小猴子秩序感很重也非常的穩定;小b很謹慎也很乖,有時侯當他知道母親生氣的時候,他怕母親生氣,會站在原地不敢動,每個孩子都有不同的特長。

 

而我的女兒,跟一些秩序感比較重的孩子一起玩的時候,那些孩子常常會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她,當別的孩子會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拿筆畫畫的時候,我女兒會把樹葉、枯樹枝一起和著顏料粘上畫紙。

 

當大家剪紙剪到一半的時候,女兒會在完成作品的時候,一開心會忽然拿起一旁的玩具吉他,站在椅子上高聲彈唱。

 

對她來說,玩具不會只有一個用途,拿來玩穿線版的鞋帶,她會不聽妳指令的拿起來穿過CD中間的孔,把鞋帶的兩端各放在左右耳,還告訴我:『媽媽,我在聽CD!』

 

她會邊坐在馬桶上大便,邊告訴妳:『媽媽!大便在馬桶裡面游泳,跟魚一樣。』,然後擦完屁股後,不准我沖掉水,拿著衣架問我:『媽媽!我可以釣魚嗎?』

 

她會在我準備接受紀錄片拍攝時,跳上我的腿問我,掛在衣領上小小黑黑的東西是什麼?當我回答她說是麥克風時,她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前,拉著我領口開始高聲吟唱。

 

我的孩子跟別的孩子比起來,她沒有什麼秩序感,對她來說,所有的玩具有百種的玩法,所有的東西也都可以是玩具,她會隨時的開心、一聽到音樂即使是寺廟中的佛樂,她也會拉著我說:『媽媽!來跳舞吧!』然後,瘋狂的扭動。

 

她會走進別人的佛堂,然後對著佛堂前面的虎爺,大聲的說:『HI!巧虎!』

 

這是我的孩子,每個人都說她很可愛,有許多的人都很佩服她的想像力,然而,我卻不知道,她的想像力被不被這個教育體制所容許?

 

孩子上學之後,她可不可以畫圖畫的很開心的時候,站起來唱首歌?

 

孩子上學之後,她可不可以,聽到音樂的時候,開心的起來跳舞?

 

當孩子拿著剪下的指甲給老師看說:『老師看!月娘!』,會不會得到嫌棄的眼神?

 

孩子可不可以不要依照老師給的圖案畫畫?

 

她可不可以把整隻手放到顏料桶中,然後在畫紙上瘋狂作畫?

 

她可不可以跟在家一樣,拆了家中的電器,然後又組裝起來?

 

她的行徑會被當成有創意,還是愛找老師麻煩的怪咖?

 

她會不會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制止中,逐漸的喪失了眼中的光彩?喪失了屬於她獨特的想像力與創造力?

 

有很多人告訴我,要提前唸點ㄅㄆㄇ,以後去學校才不會不適應,有人說要先有點英語的基礎,去學校才可以適應,有人告訴我,要訓練孩子聽指令,以後去學校才知道聽老師的指令。

 

我們訓練著孩子去適應學校生活,然而,我們卻忘了即使再好的教育制度,也只是一個制度,它到底有沒有辦法去針對不同的孩子因材施教?

 

還是,教育也不過只是一個工廠的生產線,不管你是多大、多小的魚,上了生產線也只能被壓在一個固定小小的罐頭中,沒有任何的個人特色?

 

就像,我們忘了每個人的臉其實都不同,卻買了同樣幅度、同樣鼻墊高度、同樣鏡架長短、同樣耳勾大小的眼鏡,逼著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臉去適應這個眼鏡一樣的辛苦。

 

孩子是人,孩子不是罐頭,不是每一個孩子都可以適應標準流程的教育生產線,也不是每一個被教育生產線踢下來的孩子,就是不如人。

 

當孩子戴著不舒服的眼鏡,三不五時亂丟的時候,大人會罵孩子不珍惜物品,卻從沒懷疑這個眼鏡是不是真的適合孩子?

 

當孩子不讀書逃學的時候,我們會罵孩子不認真、不努力,卻很少去質疑這樣的教育系統是不是真的適合自己的孩子?

 

如果一個國家的教育系統,連不同的教育體系、不同版本的教材都無法忍受的時候,我們又怎麼可以寄望這個教育體系可以去面對每一個不同的孩子?可以去教好每一個孩子?

 

戴著我的新眼鏡,身為母親的我多麼衷心的希望,我的孩子可以有幸找到一個願意為孩子改變的教育系統,一個讓孩子如魚得水的教育環境,一個得以保留孩子無窮創意與想像力的成長空間與包容。

 

身為她母親的我,衷心的希望,未來的某一天,看著她失去眼中光芒的時候,我不會腦中一直怨恨著,是那一天,我親手牽著她,走進某個學校,親手牽著她、也親手毀了她。

 

身為她母親的我,衷心的希望,當我有一天老死前,我還可以看到我女兒眼中,有著閃亮的光芒。

 

祝福~所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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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眼鏡行,多年前也有寫過,欲了解請看

神奇眼鏡行 幸運女篇  http://wlf43.pixnet.net/blog/post/15999763

BENSONhttp://wlf43.pixnet.net/blog/post/159997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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